周珩:“嗯。”
“可有一事我不明白。”程崎用手点了点那个袋子,“你最初担心的,也无非是梁峰针对你,你要自保。现在他已经有心无力了,我也算履行了我当初的承诺——不让他动你。为什么你还是坚持要对他下手?你若什么都不做,将来事发谁也算不到你头上,可你若做了,即便我帮你隐瞒,难道有心之人就不会查到端倪么?你这双手到底是沾了血的。”
只要做了,就有被人知道的一天。
周珩垂下眼,心里自然明白这些道理,但她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有些事,明知道后果也要做,那必然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命,但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希望脏了你的手。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妥善的办法了。你要接管他的生意,是不可能留在国内的,等办完这些事,你就要走。这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退路,我也可以放心。”
程崎拧起眉,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原因。”
“程崎。”周珩笑了,“我只能告诉你的是,我和梁峰有化不开的仇,而那些原委就在我的记忆里。我既然看到了,就不可能视而不见。我若不报这个仇,我以后连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却说的程崎心里一阵憋闷。
他张了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周珩始终没有道明原因,那必然是十分难以启齿的,他深知梁峰的手段,其实心里也能猜到一二,只是不愿多想,不愿深思。
片刻过去,程崎终于将纸袋子收起来,说:“好,这件事,我一定帮你办成。”
周珩再次笑道:“我信你。”
随即两人又一同看向周珩面前的另一个纸袋子。
周珩将它递过去,说:“哦,这份东西是和霍廷耀有关的,内容相当精彩。你就说这些东西,是韩故发现后交给你的,或者说是霍廷耀交给梁峰的,也不知道两个老东西私下里交易了什么,霍廷耀竟然愿意拿出护身符。”
“你……”程崎思路转了起来,很快说:“怎么,你这手借刀杀人,还想一次杀掉两个?”
“霍家出事是多好的机会啊,难道我还要等下回么?”周珩问。
程崎又问:“你刚说的仇,也和霍廷耀也有关?”
周珩只说:“霍家这些年起来得这么快,或多或少也有那位靠山的作用,他们当年也是狼狈为奸过的,还是梁峰牵的线。后来这些年,表面上看大家并无干系,实际上私下里却是互通有无。既然梁峰和霍廷耀是一路货色,那么他们在危难之际,想要一同反咬,也是合情合理的。”
梁峰加上霍廷耀,这样一来,即便对方还有几分怀疑,也是不得不信了。
毕竟以程崎的能力和运作时间,他能拿到梁峰那份已是不易,又怎么可能接触得到霍廷耀的核心?
要么就是有能接触到的人交给他,要么就是梁峰和霍廷耀沆瀣一气,要一起投靠新主。
而这些东西就是投靠的诚意。
程崎笑了下,将东西收下后说:“好,后面的事就交给我吧。”
周珩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到了,我该走了。”
只是她才起身,就听程崎问:“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就不怕所托非人,不怕我辜负你……的信任?”
那最后几个字,他似是一顿。
周珩站在那儿想了想,看向他:“如果我说我没想过,你信么?”
程崎没接话,但神色却隐隐晃了下。
周珩看向窗户,半晌过去,这样说道:“再说,如果事情最终出了岔子,那也是天意,不在人。”
……
周珩回到别墅时,凌晨刚过。
许景昕已经回来了。
周珩刚进门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酒气,许景昕就坐在客厅里,仰在沙发上,一手盖着眼睛,另一手垂在身侧。
听到声响,那藏在手背下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透过光看向她。
周珩就在沙发边坐下,用手贴向他的颈侧,问:“喝了多少,醒酒药吃了么?”
“吃了。喝得不多。”许景昕将手拿下来,露出眼底的笑意。
周珩又问:“都谈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