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蝉紧张地绞着手:“是,公主歇下了,大王要见公主,得稍等一会。”
“歇下了?”魏王抬头看着殿内的烛火,再看向凉蝉,目光不由染上几分狐疑。
凉蝉额头冒出冷汗,语无伦次:“公主应当才洗完身子,大王再等片刻,公主便好了。”
魏王听她话语前后矛盾,摇头道:“你们公主染病,你是大宫女,应当陪着她才是,行了,你进去与她通报一声吧。”
凉蝉哪敢进去,生怕开门的一瞬叫魏王瞧见里头发生的事,只得道:“奴婢今日做错事,被公主罚了出来,奴婢、奴婢不敢入内。”
魏王看向一旁,“行了。”
他心知卫蓁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罚凉蝉,那孩子怕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无事,让她不用着急,寡人担心她的身子,进去看她一眼就走。”
“是。”凉蝉说道,一边回身叩了叩殿门。
而殿内,早些时候,卫蓁与祁宴才从水池转移到床榻上不久。
外头雨声喧嚣,二人中还是祁宴先反应过来,停下问她:“是不是你父王来了?”
卫蓁细细一听,登时便知坏事,手忙脚乱穿好亵衣,一边去捡地上衣物塞到祁宴怀中,推着他到一旁屏风后穿衣物,屏风都被卫蓁推歪了,发出巨大的“嘎吱”一声。
门外随即响起魏王的声音:“央央。”
卫蓁应了一声,走到铜镜前,可想要掩盖痕迹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处处都是痕迹,偏偏自己眼下气色红润,哪里有半点病态?
卫蓁赶紧去收拾床榻,回来看祁宴已经穿上裤子,连忙打开一旁高柜,推他进去,不许他出来。
做完这一切,卫蓁又赶忙打开一边窗子,让窗外冷风进来,一是散散殿内燥热之气,二是也叫自己冷静一二。
外头还在下雨,魏王又唤了一声。卫蓁穿好里衣,快步走到床榻边,将帘幔放下,捞过被子严严实实盖住身子,这才唤道:“父王可以进来了。”
推门声随即响起,卫蓁将被褥盖住脸,柔柔唤了一声:“父王。”
魏王声音含着关切:“央央是淋雨后觉得不适,对吗?”
卫蓁嗯了一声,轻轻咳嗽了一声。
魏王温柔道:“父王给你带了个医工来,为你把把脉可好?他人就在外面,父王唤他进来。”
“不用。”卫蓁连忙道,“女儿只是一时不适,或许睡一觉便好了。”
魏王道:“你听听,声音都哑了,哪里是不适,怕是染上风寒了。现在不叫医工看,明日就更难受。”
卫蓁这会知晓了,撒一个谎要用许多谎去弥补,她哪里是染上风寒了,嗓子听着哑哑的也是拜祁宴所赐。
卫蓁正思忖着如何回绝魏王,魏王转目看向一旁,“这窗户怎么还开着……”
魏王的话突然停下。
卫蓁攥紧被褥,心跳骤然加快,微微侧过眼睛,顺着他视线望去,那衣架上赫然挂着一条男子的腰带。
魏王转目看她一眼:“央央?”
衣架上挂着的不只有腰带,地上还散落着一只男子的靴子。卫蓁坐起身,面色涨红:“父王。”
她伸手欲拉住魏王,魏王已经起身往屏风走去了。
魏王快步走去,正欲走近瞧,那屏风后的男人已先一步走了出来。
魏王的目光全然定住。
那男子生得俊美无俦,身量颀长,腰身劲瘦,却是赤着上身,肩背上落满可疑的红色指甲掐痕。
他见到魏王,恭敬行礼,唇角浮起浅浅笑意,一字一句清晰道:“在下祁宴,拜见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