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起身起得迅速,不忘记把沈辞宁也给捞了起来,抱到床榻上给她掩上被褥,将她整个人裹了进去,就只剩下一张娇小嫣红的芙蓉面庞。
“睡吧。”长指捧抚过她的侧脸,拇指在她眼睑和眼尾处停留,来回摩挲。
“日后不要哭。”哭得肿肿的,看着就叫人心疼。
沈辞宁倒躺着,看他锋利的下颌线以及微皱的眉头,“”
“闭眼。”他伸手覆盖住她的眼睫,沈辞宁感觉到她的眼尾和粉唇一抹温凉,鼻端萦绕着药味,辛辣的感觉退却,不疼了。
“睡。”
严韫给她拉了拉被褥角,随后起身离开。
霍浔手底下的人稍逊了严韫手底下的人一筹,隔了一日才查到霍怯的确是在四殿下的手上,有了霍怯的消息,霍浔即刻便告知了沈辞宁。
她的神色微有平静,似乎有些异样,霍浔觉得奇怪,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源头,这种感觉好似,她早已经知道了一般。
“妹妹放心,霍怯暂时安全,四殿下拿她在手,必然是因为前段我弹劾之事,以霍怯跟我做要挟。”
“那”朝廷的事情,沈辞宁不大明白,她只关心一点,“如何营救怯怯?”
颜玉朔将霍怯藏得极好,今日堪堪放出风声,是想等着他上门。
他即刻就去,焦急慌张的样子,如此,就是自投罗网了。
一旦让颜玉朔拿捏,事情就不好办了,最好的方法便是,端住性子,跟四殿下磨一磨,看是谁着急。
可眼下,沈辞宁着急,若是将拖延的方法告知她,恐怕她心中有想法。
“霍浔哥哥?”久久等不到霍浔回答,沈辞宁观他的脸色,探问道,“怎么了?”
思来想去,霍浔还是把内心的筹谋说与沈辞宁听,“如今正是比耐性的时候,若是我马不停蹄去与四殿下面谈,必然会助长了他的风气。”说不定颜玉朔会大放阙词。
少女的反应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她倒是没有大吵大闹,瞧起来反而异常平静。
“”
霍浔接着与她说道,“事关朝政,每一步都要小心。”沈辞宁还是不说话,霍浔再解释道,“霍怯在他的手上必然不会有事,静等几日,磨一磨四殿下的耐性,再出面与他谈,会更好些”
“谁能保证霍怯在他的手上必然不会有事?”沈辞宁反问了一句。
霍浔被她问愣住了。
她适才绷住的情绪倾泻出来,“霍浔哥哥说的不会有事,是指没有性命之忧吗?那皮肉之苦呢?”倘若在比耐性的同时,颜玉朔伤害霍怯,虐待她?沈辞宁攥紧了手。
霍浔沉默下来了,是的,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隐隐走入死局了。
沈辞宁说的话有道理。
皇帝病重,必然是要立储君了,颜玉庭被那封弹劾的折子踢出了局面,霍怯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的确是不会伤害霍怯的命,为了逼迫霍浔破功,剑走偏锋,比如说给霍浔送上一只霍怯的小拇指,以做要挟,不是没有可能的。
“辞宁妹妹”霍浔面色复杂。
“当初父亲让我入朝为官护你安然”他是做到了,可朝政的事情多如牛毛,霍浔分身乏术,颇感吃力,朝堂的水深不见底,步步艰难。
眼下霍怯被抓,他要是这时候去颜玉朔谈,后果可想而知,换的条件定然是乱臣贼子的罪名,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抄家灭族。
“霍浔哥哥是想劝我放弃怯怯吗?”沈辞宁一瞬读懂他的意思。
“不是。”霍浔接话,他要再开口时,忽而反应,他是想说,让沈辞宁不要太看重这个孩子。
这样的话出口,跟劝她放弃霍怯,实则上没有什么两样,五十步笑百步有什么差别?
“”他的沉默让沈辞宁明白了。
“不行,我绝不会放弃霍怯。”沈辞宁把话放在这里,“霍浔哥哥既然为难,我不会勉强哥哥,辞宁虽然不明白朝廷里头的弯弯绕绕,大抵也懂得霍浔哥哥的为难之处”
“我都知道的。”她垂下睫,轻声低喃。“我明白。”
霍家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为她搅入是非的巢穴……
“辞宁妹妹。”霍浔的大掌落到她的头顶,叹声跟她讲,“四殿下贪婪享乐,不顾百姓困苦,他若是登上皇位,陵朝朝纲定然会毁在他的手上。”
如果为了救霍怯一人,将黎民百姓给搭进去,代价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