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只听少年低声应了一句,却僵在原地没有转身。
“善音姑娘,我们快些走吧。”徐茵担心小妹,有些急切道。
“好。”李善音最终收回视线,同徐茵一同离开。
只剩下黎疾停在原地。
他手中的麒麟袍似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竟游动着想要再次冲破咒语,少年冷眼看着,手掌用力,与麒麟相对峙,锋利的丝线一下子割破了他的手心,麒麟尝了血的滋味安静下来。
黎疾不管被割破的手心,垂眸不语地站了许久才抽回脚步离开。
临走,他缄默着扔了手中吃剩下的糖葫芦。
果然,这是世间最难吃的东西,他一点也不喜欢。
黎疾冷脸想着。
……
徐家祖上原是做大官的,败落后剑走偏锋做起了香料丝绸生意,守着秋水镇这一重要关隘再加上亲友官员庇护,竟风生水起,成了远近有名的富商。
只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徐家上上下下都盼望着徐茵能科举中第,光宗耀祖。
又听说徐家为了给徐茵铺路,准备搭上势头正盛的燕王这条线,正准备嫁女儿给燕王的幼子。
只是传言真假与否,就是李善音不得而知的了。
“请——”徐茵同长辈打了招呼,径直带着李善音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内院的徐媛的房间。
院子里积雪被扫得很干净,只是日暮之时,热气散去,地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冰,徐茵提醒着李善音,怕她摔倒。
“阿囡?”李善音跟随徐茵进屋,入目是一道山水屏风,将小憩读书的椅榻与睡觉的床铺隔开。
“善音姐姐。”
还没等李善音绕过屏风,就听见轻柔的声音响起,徐媛坐了起来,眼神左右张望,恨不得即刻穿过屏风见到来人。
李善音见到的是一个脸色苍白身形消瘦的姑娘,眼底青紫,一看便知是忧虑过度。而徐媛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是古板瘦弱的老大夫,见徐茵请了个女人过来自觉受了轻视,拂袖道:“哼,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然后步出内室,连个眼神也不愿多给。
“劳烦姑娘了。”徐茵有些尴尬,但是又不敢拂了好不容易请来的老大夫的脸面,只能站在屏风外赔笑道谢,希望李善音不要放在心上。
李善音虚点了点头,才不在意他人看法。若秋水镇真有神医,何至于让那苦低草混了谷糠做猪食。她转过身来制止了正要与她叙旧的徐媛,只是开口问了些近况。得知她最近因婚事忧愁不已后才叫她伸出手腕把脉。
徐媛脉象并不似她看起来的这般虚弱,反而沉重有力。
“是阳气过盛所致的肝热上逆,”李善音凝神道:“灼烧了津液而致月经稀淡乃至闭经。”
“善音姐姐知道我是什么病。”徐媛落寞道:“我对着兄长难以启齿,而父母亲并不关心我,若不是因为闭经之女难以嫁入燕王一族,他们想必也不会理会我的痛苦。这位老大夫是祖母请来的,我照着他的药房喝了许多苦汤药都不见好。”
李善音闻言一顿,放缓了写方子的速度。
传言竟是真的。
燕王……
外边的天彻底暗下来了,徐茵命人掌了灯,徐家老夫人用过饭也过来在外室同孙子一同等着。伴着烛火,外室被放大了数倍的人影被映照在褐色的屏风上,影影绰绰,平白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