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她,无非怨她从头至尾,未想过与他有之后余生,乃至随后连面都不肯一见。
被盯着的宿半微浑身难受,却也乍然不明他怎么情绪突然又压下来。
里面静寂到只闻见呼吸声,外面倒突然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但谁都没叫住外面不知在做什么的人。
直到声音渐远,宿半微才转头将将瞥了一眼,捕捉到一抹灰色后就又作无事,顺势垂眼坐下。
终于,她先按捺不住了。
“鹤凌序,你告诉我,黎翠是你的人吗?”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谢寄真陨了。”睫一颤,他随即吐出了这话。
宿半微瞧他的平静面孔,心想搁这跟她转移话题呢。
智多近妖的男人,还拿这种拙劣手段来拐她思路,真不把她当外人。
“既然你都知晓,那你告诉我,谢寄真身上的辟元石是你给的吗?”也没有扯着点不放,宿半微换了个问题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被莫名堵住的宿半微:……跟谁闹脾气呢。她算计他,他也算计了她,大家半斤八两,谁吃谁亏呢。
耐着性子,她勉力温和问道:“你知道给他有多大风险吗?”
脾性对他愈加善了,她自己没意识到,鹤凌序却察觉了。
他牵起眼神细丝,笼上她方寸眉眼,心内有拨云见日之象。
半微极其聪颖冷静,他爱之也恨之,既予他痛苦,也予他无边沉沦。以至欢欣与苦痛同行,他甚至也期盼苦痛。
“你会死的!”
听起来有点像恐吓。宿半微之所以这么直白,也是见他就盯她不说话,一副执迷不悟的样。
“死又何惧,他若起初便无力抵抗,你们若能轻易早早结果了他,那你届时可还会留置此处?”
果然执迷不悟。
“我不信你为了私情不要命,不要苍生。”
“苍生……”
一笑便如雪融,鹤凌序反倒似是不合时宜笑了声。
愣住了?他垂下眼起身,愈近声越低,“我愿以命相抵,是为苍生?是为留你罢了。”
既已非乾泽仙君鹤凌序了,又怎么再轮得到他来心系苍生。
新衣无束的鹤凌序就曳着宽大衣袍近了她身,至眼前才顿住,“要辟元石是吗,宿半微?”
他问得轻声且笃定,当真突显强势不容她反驳辩解。
“你叫你幕后之人拿你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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