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愣地看着墨汁在桌上蔓延,声音轻飘如风:“画毁了。”
“那便再画一幅。”
“可若是画不了呢”
“为何?”
孔春予目光呆滞,没接她的话,只是问道:“皎皎你说倘若一张洁白无瑕的纸被墨汁染黑,还有可能变回去吗?”
“定然是不能的。”
宋宛白收拾这桌上的杂物,避免被墨汁染上,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人,眼里突然多了悲恸和苦楚。
孔春予紧紧地攥着双手,地上的影子变得模糊不清,一双木然的眼睛突然剧烈挣扎,明亮的烛火映在眼底,如死水的双眸底下仿佛暗藏着惊涛骇浪。
是啊,回不去了……
被毁掉的画上虽然只有黑白色调,但依稀能从画上看出寒梅盛开时的暗香疏影,可见作画人的画功深厚,宋宛白将墨汁擦拭完,想了想,于是提起笔沾取一旁的朱砂。
待做完这些,她转过头发现孔春予已经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于是她也把灯熄了,跟着一起躺下去。
窗外雨水沿着屋檐滴答落下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宛如催眠曲。再加上熏香浓郁让人昏昏欲睡,宋宛白也很快入睡。
静谧的屋内,只有两个女子平缓的呼吸声。
暗夜之中,一双眼睛倏尔睁开,她悄然的穿上鞋子,往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隔壁间清风耳朵贴着墙壁,察觉不到动静之后才对段时珩说道:“爷,对面没有动静了。”
段时珩看了一眼天色,点点头。
两人蹑手蹑脚地打开隔壁房门,黑夜笼罩,只看到床上有一个隆起的幅度。
屋子不算大,能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处,于是两人分开行动,清风负责翻找衣橱,而段时珩则是来到床前。
床上人睡得正熟,他半点都不担心人会醒来,毕竟他们早已得知这位孔小姐每夜都会点大量的熏香,只要睡过去便不会半夜再起。
然后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床上的人是宋宛白。
宋宛白睡得正熟,迷迷糊糊感觉周边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本以为是孔春予在翻找什么,并没有睁开眼。
她听到细微的喘息声,心里突然警铃大作,这气息并不寻常,但是常年对习武人来说,足以让她得知此人不是孔春予。
她稳住身心,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没想到贼人居然是两个人。
宋宛白屏住呼吸,默不作声听着两人在翻找什么,直到身边的人远离,她才缓慢的睁开眼,来人身影隐藏在夜色之中,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察觉到脚步声,她连忙将眼睛闭上留一道缝,紧接着便看到一人走到床她面前。
察觉到眼前的人似乎不会武功,宋宛白当起立断地抬手将人勾了下来,与此同时翻找衣橱的清风似乎找到了什么,轻声激动地喊道:“爷,找到了!”
一封信封藏在女人的贴身衣物中,清风来不及将衣物拿开,便一脸兴奋地举在手中。
段时珩却心里一紧,找到是找到了,但是他们暴露了。
他的口鼻却被女人捂住,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段时珩他的眼睛陡然张大,怎么会是她?
月色透过围帐映在男人脸上,宋宛白也看清楚了来人,眼里同样写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