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政府里的官员,你今天杀了他靳家就完了!”靳忱气得手抖,“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什么会这么做?”靳子桀自嘲地笑,喃喃地重复了一句,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掉下来,“因为我爱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植物人,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千歌?”靳忱蹙眉问,“你喜欢他?”
靳子桀没有回答,手揪着心无声地哭。
靳忱深吸一口气,“你别他妈哭,哭能解决问题吗?说话靳子桀。”
“对,我是喜欢他,我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从高中就开始了,不然我拼命学习是干什么?我拼命考研扎进实验室是干什么?”靳子桀哽咽说,“你们真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变优秀吗?全他妈是因为陈千歌,但是现在他躺在病床上,他睁不开眼睛了,他没法说话了,他成植物人了”
靳子桀捂着脸痛哭。
“所以你想为他报仇?”靳忱问。
靳子桀哭得不想说话。
“对方是其他人就算了,但你要报仇的对象是谢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权重,”靳忱有些无奈,“甘溪村炸山的事儿我听说了,谢慈干的是不是,他今天挨了你两枪,你现在收手。”
靳子桀蓦地抬头,紧拧黑眉,“不可能。”
“靳子桀,我不可能放任你胡闹,靳家的势力不是你想用就用的,”靳忱沉声说,“况且你喜欢的还是个男人。”
“甘溪村的村民做错了什么?二十多个人被埋在大山的土壤下,陈千歌和他爸做错了什么?一个现在埋在墓园里,一个植物人,他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造成这个事件的始作俑者,爸,我求你了,你让我去做好不好,”靳子桀乞求道,“如果没有陈千歌,我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爱他呀,他可能他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我心痛啊,他凭什么遭遇这些啊,求你了爸,我求你了。”
靳忱从没有见过靳子桀这样。
小时候的靳子桀浑身带刺,桀骜不驯的混小子,他一度认为是把名字给靳子桀取错了,就不应该带一个桀字。
小学语数外靳子桀可以给他考三个零分回来,初中翻墙逃课打架斗殴,把人学生揍进医院,天天跟社会上的人混,高中收敛了点儿但没有完全收敛,更加冷酷也更加难以沟通,这十几年的成长靳忱就没打算把家族事业交接给靳子桀管,想的是让他当个混世魔王算了。
但遇见陈千歌的靳子桀和靳家养了十几年的靳子桀突然离奇转性,靳忱其实也怀疑过鬼上身这个问题。
陈千歌可以说是靳子桀的领路人,不过他儿子爱上了这个领路人,领路人沉睡了,靳子桀就惶恐了。
对于同性恋,靳忱没太大的反应,几十年的摸爬滚打什么没见过,好在他大儿子不是同性恋,不然靳家直接绝后,这也是靳忱听到靳子桀爱上的对象是个男人时心里毫无波澜。
现在靳家从没有遇到过什么事儿,目中无人的小霸王为了自己爱的人痛哭,不论怎么样都要给陈千歌报仇,靳忱第一次听见靳子桀向他求事儿。
“行,”靳忱看着靳子桀说,“我和你哥都不会帮你,靳家的势力完全交付给你,三个月,三个月把谢家整不下台我收回你的所有权力。”
-
医院。
年已经过完了,陈千歌也从icu转到单人病房,方便康复治疗,向御晚才给陈千歌擦完身子靳子桀就提着饭进来,对向御晚轻声说,“阿姨,吃饭吧。”
“辛苦了小靳,”向御晚把饭放到柜子上,整个人憔悴得不行,黑发里都能很明显地看见掺杂的白发,“其实你不用每天来送饭,难得跑。”
“没事儿,反正晚上我也要照顾歌仔。”靳子桀说。
自从陈千歌转到单人病房后,白天向御晚照顾,晚上靳子桀照顾,两人轮换着来。
“桀哥来了。”病房很温暖,陈千阕摘到围巾和口罩风风火火地进来,嗓音却很轻柔,给靳子桀打了声招呼。
“嗯,正好,你和阿姨一起吃饭。”靳子桀拿着凳子坐在陈千歌病床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陈千歌。
“公司那帮老贼太阴了,”陈千阕估计是饿了,大口地吃饭,“老爸一走就想着分并股份,天天挤兑我下台,拜托,有没有搞错,我才是最有资格接管陈氏的好吧。”
向御晚笑着听陈千阕吐槽,“今天他们又说你什么了?”
“说我愣头青,什么都不懂,打算把我调到临朝区的分公司去,”陈千阕说,“这不摆明了让我当光杆司令么?一群老古董,看我怎么把他们一个个踢下台。”
向御晚揉了揉陈千阕的头,“别生气了宝贝,你把妈和你哥的股份全转到你名下去,哦,还有小听的。”
“算了,这都是老爸留给你们的,我先跟他们斗着吧,”陈千阕叹了口气,“不过谢听的我已经转过来了,哈哈。”
“你就逮着小听薅。”向御晚无奈地笑。
“男朋友嘛,他的就是我的。”陈千阕说。
靳子桀安静地听母女俩聊天,看陈千歌插着氧气瓶平稳的呼吸,他应该也能听到吧。
“桀哥今晚还在这儿吗?”陈千阕突然问靳子桀。
“对,你和阿姨回家好好休息,这儿有我就行。”靳子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