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这把老骨头,不能庇佑你们,但终究能一块儿扶持过去这个坎。”
他这般的惶恐和犹豫让她知晓他并不是毫无缺点的,也并不是强大到一出手敌人就能灰飞烟灭。
盛宴铃小声道了一句:“太子又给三哥哥下了帖子。”
他始终觉得自己一步步逼得不雨川走了绝望。
年轻妇人们哭得肝肠寸断,但也愿意离去。留下来的,只有两个小孙女和宋家大儿媳妇。
盛宴铃不是很明白他的念头是怎么来的,但是他是因为老大人的死受了刺激。这份刺激在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的老大人坐着轿子回来的时候就有了,但他从当时就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忍着过了七八天,这才开始有了反应。
他以前也有惶恐,但他不会跟太子说。太子什么也不懂。他也不愿意告诉父亲,他怕父亲觉得他软弱。
宁朔回来之后,她就直接跟他道:“咱们也不要找证据了,只凭感觉。”
……
宋老夫人喃喃道:“也许,这就是宁国公府能代代相传的本事吧。”
宁朔自然知晓这些,他也只是将内心这点惶恐不安说给宴铃听。
她很喜欢他,想要嫁给他,想要跟他一块过一辈子。
不雨川老大人的葬礼他也不来,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跟不雨川有仇,结果转过头就来请宁朔,他想做什么?以为宁朔办了宋渭南就会帮东宫了?
盛宴铃:“他可能是想争取争取。”
她本想再安慰几句,却一开口嗓音已经颤抖,但依旧坚持开口道:“从此之后,也不要再想起宋家。若是娘家有本事,且去再嫁,且一辈子待在府里,若是娘家没本事,你们就来找我。”
他有圆滑,有戾气,心也狠得下,却也时时自省,为无辜的人担心,愧疚。
“你不用愧疚的。”
盛宴铃却知晓他的意思。
他若是一味的心狠手辣不顾任何人,她才会害怕。
宋家人被送去了牛姨娘的糕点铺子里。
栗氏不胜其烦,“我们宁国公府向来都是不涉党争。”
他身上的人性比较足。
太多人为此死去了。
盛宴铃点头,但还是在想随家案到底是谁做的。
不说远了,只说宋家那几个自杀在婆家的外嫁女,便让人十分无力。
这回连栗氏也开始烦起太子来,“他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
“如此,你和老大人的道便是一样的。所以,便也不用太过于自责了。”
盛宴铃便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他,“你惶恐不安是应当的,因为我们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善良没什么不好的。”
她便安抚盛宴铃,“你不要怕,朔儿做事有主张,再说了,还有你姨父和大哥哥呢。”
但他愿意告诉宴铃。
他所有的挣扎,从前无人知晓,但今后,他可以跟宴铃说了。
他牵住她的手,“先生离去,往后,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有她在,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