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走出两扇巨大的铁门,回望四角塔楼,说了一句颠覆潘少三观,很不着调的话:“这地方挺好玩的,下个月我还来!”
慕白没有食言,30天后,他像逛景点一样,再次来到人人避而远之的晦气之地打卡。当然,大明星能够自由出入“禁地”,少不了潘少这个富贵闲人请客送礼,外加全程陪同。
对于仇家的二进宫,文轩显然有些意外。如果对方想上门羞辱,炫耀什么,一次足矣,没必要多此一举,这实在不太合乎常理。
在好奇心和劳改偷懒的双重驱使下,癸1827号犯人这次没有回避,与慕白分坐在同一张桌子的两端。
“羞辱我一次不过瘾,还月月来,你是不是快混不下去,闲得蛋疼啊?”文轩说话带刺,努力挽回自尊。
“你丫早上吃大粪了?嘴这么臭!慕白一年四季忙得脚不沾地,不计前嫌,舍弃休息时间来探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潘少仗义执言,正面硬怼。
大明星摆手制止,示意潘少噤声,心无芥蒂地朝着对面的文轩微笑道:“我来燕山探望,纯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并没有别的意思。”
“老子跟你很熟吗?咱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我现在蹲号子,吃牢饭,还不是拜你这位扫把星,掘墓人所赐!”
“1827,说话注意点!想关禁闭是不是?”冯彪一声怒斥,凶相毕露。
文轩吓得猛一哆嗦,慌忙低下了头。
“这里面恐怕有点误会,我对你吸毒之事一无所知,又不清楚你家的具体位置,怎么可能举报?”慕白见说到重点,赶紧替自己澄清。
“说的比唱的好听,拿我当三岁孩子呢,你要是心里没鬼,会一反常态跑来监狱看我。像你这种虚情假意,两面三刀的人,老子见多了!”
“不让你来,偏不听。这家伙油盐不进,好赖不分,简直就是条喂不熟的狗,何必跟他浪费感情呢?就让他把牢底坐穿,自生自灭好啦……”上赶着不如冷脸子,潘少很为兄弟自取其辱感到不值。
慕白见死党一言不合就开怼,再次挑起对立,赶紧阻止:“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
“我说错了吗?这年头人情比纸还薄,他卓文轩如今是阶下囚,又不是什么香饽饽,除了你这个傻缺颠儿颠儿腆着脸过来,还有谁会稀罕见他?”
潘公子的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文轩又羞又恼,遽然站起,狠狠地瞪着死敌:“滚!赶紧滚!老子与你势同水火,不共戴天,才不需要你来怜悯!”
气归气,骂归骂,潘少的一席话虽不入耳,却在文轩坚硬如铁的外壳上,敲开了一道裂缝。
当晚,癸1827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文轩索性将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一边眼神空洞地望着铁窗,一边想事情。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潘少虽然嘴欠,说得并没错。他现在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说是历史的罪人,也不算夸张。以李慕白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实在没理由贵步临贱地,徒惹是非。
自己身陷大狱,废人一个,既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又对大明星构不成威胁。文轩实在猜不透对方有何企图,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恶心自己,来寻开心?燕山监狱又不是戛纳红毯,这里没有闪光灯,也没有掌声,充满了罪恶和肮脏,旁人唯恐避之不及,他怎么会一来再来,自找晦气。
文轩隐隐感觉自己判断有误,可能冤枉了好人,但他不愿承认,害怕面对,心情烦躁地用被子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