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点落在乌发上久久不散,李鹤珣抬头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天,想起从唐氏那里听来的过去,垂首对归言低声吩咐了一句。
“公子不可,你的伤……”话音未落,便对上李鹤珣冷凛的眼神,归言只好咬牙策马,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太傅府中。
“你跟我说实话,少夫人到底怎么了?”
檐下,阿莺将门轻轻阖上,回头看向探春询问。
探春望了一眼轻飘飘落在地上的雨雪,抿唇道:“少夫人在雪天受不得吵,待她安静会儿就好了。”
“为何?”阿莺不解,探春三缄其口,无论她怎样问,都不透露出一个字。
阿莺抿唇看了她半晌,忽然明白了什么,“那咱们就这样等着吗?”
“你去替少夫人寻个汤婆子来,炭火也行,我在这儿守着。”
探春陪在少夫人身边许久,她的话一定没错,阿莺颔首,匆忙走入雪中。
沈观衣坐在圈椅上休息,不停的揉着额角,只想将方才那些吵闹声从脑海中赶出去。
忽然,外面隐隐传来乐安尖细的声音,“滚开!”
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沈观衣掀开眼皮看去,就见去而复返的乐安怒气冲冲的朝着她走来,阿莺想拦,却被她一把推开。
“沈观衣,你到底对我爹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护着你!”
乐安想起她方才离开不久便被爹爹追上,可头一句话便是训斥,不仅如此,还让她别与沈观衣作对。
她不明白,为什么连一向疼爱她的爹爹都护着她!
嫣红的舌尖舔过干燥的嘴角,沈观衣头疼欲裂,吩咐道:“阿莺,将她赶出去!”
耳边吵闹不停,木门大开,飘摇的雪落进屋内,沈观衣连忙别过头,咽了口唾沫,眼前晕眩,身子有些发颤,忍不住低吼道:“滚出去,阿莺,让她滚出去!”
饶是乐安也察觉到了沈观衣此时的不对劲。
她忽然想起先前被禁闭之时从沈观月那儿听来的消息,如今又瞧见沈观衣如雪一般惨白的脸色,忍不住冷嘲道:“原来你当真有病啊。”
“先前沈观月说与我听时,我还以为是她唬我的呢。”
她眼中淬毒,嘴角咧开一丝恶劣的笑容,报复的痛快在她心中漫延,“沈观衣,你瞧瞧这雪好看吗?像不像你娘死的那一日?”
沈观衣瞳仁紧缩,冷的发颤,下意识环抱住自己的身躯,手指死死的扣在先前被鞭子打出来的伤痕上也不觉着疼。
眼前好似忽然回到了七岁那年,冬雪大的出奇,放眼望去,白芒成片。
她在府外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沈观月恰巧瞧见了,将她的雪人毁去不说,还将她按在雪地里,冷嘲道:“你喜欢堆雪人?好啊,那便多堆一些,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停。”
十指冻得通红,僵硬到弯曲不能,可她仍旧堆了一个又一个雪人出来。
直到府内匆忙跑出来一个下人,与沈观月说了些什么,她才放过她,带着人离开。
单薄的衣衫无法御寒,她冷的骨头都有些疼,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院子时,却听见院中传来娘亲一声又一声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