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道:“据说是乐安郡主当初闹的厉害,圣上一怒之下,将这沈二小姐赐给了李大人。”
“不可能。”
薛皇后笃定道:“陛下是荒唐了些,但他比谁都惜命,以这种法子开罪李家,对他有什么好处?”
“况且李家是什么人,他一旨赐婚,人家愿意那就是赐婚,若是不愿,抗了旨,以他们盘根在上京多年的势力,顶多也就落得个官降三级的下场。”
薛皇后蹙着眉,“得力不讨好,本宫都明白的道理,圣上怎么不知道。”
“那依娘娘的意思是……”
她也有些想不明白。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丛中,一只通身漆黑的猫儿从里面钻了出来,那猫儿脑袋上有一撮黄毛,尾巴上半截都是白的,瞧着十分怪异。
或许是过于突然,那女子被吓的花容失色。
顿时,方才还负手而立,神情淡漠的李大人,立马凝重的快步上前将那女子揽在怀中。
十五皇子亦被吓得脸色惨白,耷拉着脑袋听李鹤珣训斥,“你是皇子,为了一只野猫爬树便罢了,如今还毫无仪态的趴在地上,平日里国子监没教过你身为皇子的礼仪吗!”
教训完小的,李鹤珣又将目光放到了窝在自己怀中委屈巴巴的大的。
“那猫儿孟宪识得,或许不会伤他,你呢?离得这么近,你就不怕它挠花你的脸?”
“沈观衣,你平日闹腾便罢了,这是宫中,你就不能安分些!”
薛皇后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只见那女子听了这话,不但不认错,不想着安抚,还恶狠狠的瞪着他,嘴中振振有词,“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用这么恶毒的话诅咒我。”
随即,她怒的伸出手就往李鹤珣脸上挠去,却被他双手反剪,牢牢的固在怀中。
在薛皇后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宫中女子万千,刁蛮或温柔,她什么没见过,便是如沈观衣这般的性子,她也见过好几人。
只是那些女子,最终的下场不是得罪了圣上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便是磨圆了自己的性子,变得与这宫中众多美人一样。
这样的人,本是最耀眼夺目的,男子大多都喜欢这样鲜活的姑娘,只是不长久罢了。
这些事情,在她心里如明镜儿似的,可为什么李鹤珣明明那般头疼,却仍旧耐着性子任由自家妻子混不讲理的使性子?
突然福至心灵,薛皇后转头盯着嬷嬷道:“你说,陛下为何要给李鹤珣赐婚?”
“奴婢不知。”
薛皇后突然笑了,“本宫也不知,毕竟一向不理世事的陛下哪里会给臣子赐婚,所以这场婚事,说不定一开始便是李家要的。”
“或者说,是他李鹤珣要的,陛下,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
薛皇后施施然的看着那边如同一家三口般热闹的人,似乎只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为何李家没有半分怨怼的接受了这门婚事,为何那样的女子,能让向来不近女色的李鹤珣宝贝似的护着。
只有心甘情愿,步步为营,才能出现如今的这一幕。
掌心紧紧的攥着,方才嬷嬷在坤宁宫劝解她的那些话不过片刻就成了泡影,在那些影子中,是她曾经与冯二郎的点点滴滴。
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越发的想要。
时间越久,越觉着皇后之位就如同美人枯骨,百年之后除了名讳,什么都留不下。
那女子戳在李鹤珣心口的指尖像是穿过树影,戳在了她的心口上,刺痛与不甘让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