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从前还要好看些。
暖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窗外乌沉的天令人分不清白昼黑夜,下人忙碌来去,却都是伺候沈观衣梳妆的。
他如同看客一般瞧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总觉着等此番事了后,得想个法子与其他大人商议日后家眷入宫,需戴面纱一事-
因沈观衣磨蹭了许久,从府中离开时,天边笼罩着灰蒙蒙的亮光,不消片刻便能大亮。
从李府到宫门处需得半个时辰,李鹤珣习惯性的拿出游记,而沈观衣则因为起的太早,马车摇摇晃晃中,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突然蹭到了李鹤珣身边,喃喃开口,“我有些乏了。”
李鹤珣抬头看向她,“不是刚起身没多久?”
她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皮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李鹤珣心下不忍,放下书册轻声道:“那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他正欲让沈观衣靠在他肩头上,却见她突然起身,在他还未回过神来时,坐到了他的腿上。
李鹤珣神情一僵,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臂已经下意识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怕摔着她。
沈观衣闭着眼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后便不动了。
“沈观衣,下来睡。”
熟悉的清香与声音让沈观衣颇为心安,她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猫,在略微寒冷的风中,寻找一处温暖的源头。
她怕冷,从前每到天气凉下来时,她都像只专吸人阳气的妖精般无时无刻的缠在李鹤珣身上,他身子缓和到有些滚烫,不知从何时起,她便习惯将他当成暖炉抱着。
虽然胸膛与肩膀不够柔软,甚至有些咯人,但宽阔温暖,久而久之她也便不计较了。
均匀的呼吸浅浅的喷洒在他胸口处,从他的视线低头看去,入目便是沈观衣阖上的双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如羽扇一般在眼睑下勾勒出一道阴影。
她睡着了。
李鹤珣蹙眉,尽管近日在府中不再训斥她的规矩,但多年以来的原则仍旧让李鹤珣不太适应在外时与人亲近。
且宫门已经离的不远,若路上遇到同僚或是旁的什么人,被看见了还会以为李家没有规矩,新妇轻佻。
李鹤珣抿着唇,揽在沈观衣腰上的手动了动,欲要将人放到一旁去,可还来不及起身,沈观衣便不满的蹭着他,“别动。”
她挪了挪腰肢,李鹤珣神色一紧,低头瞧见她只是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罢了,似乎并未有要醒来的意思。
半晌过去,李鹤珣认命的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拿起方才没看完的游记垂目瞧着。
艳丽精致的发簪轻轻抵在了他白皙的脖颈上,不过片刻,便留下一道浅浅的小窝。
这个时辰,赴宴的朝臣们几乎都携着家眷走上了这条路,一路上不乏有掀开毡帘打招呼之人,但那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李鹤珣的半点回应。
直至到了宫门处,下了马车后他们提起方才的事还在疑惑,甚至以为李鹤珣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就在众人让家眷先进宫,他们等在这处想瞧瞧李鹤珣怎么回事的时候,景宁侯府的马车竟先一步到了。
众人纷纷热情的上前嘘寒问暖,聊的兴起之时,便已然将方才好奇之事抛掷脑后,几人谦虚的谄媚来去,相携着入了宫门。
身影逐渐远去,宁长愠趋步跟在身后,与他们相隔几步之遥,正在他即将踏入宫门之时,蓦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公子,咱们到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去,一眼便瞧见了归言,顿时眼睫轻闪,李家的马车,那里面坐的是……
此时,沈观衣迷蒙着睁开眼,下意识想要抬手揉揉眼睛,手臂伸到半空却忽的想起今日施了粉黛,揉不得。
李鹤珣慢条斯理的将游记放回小屉,正要下马车,却被沈观衣拽住衣袖,“等会儿再出去。”
“怎么了?”
睡梦之后的懒散劲儿还未褪去,沈观衣此时的模样慵懒的似乎连骨头都是软的,她扁嘴道:“身子软。”
她每日醒来之时,身上的力气都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需得缓缓神,才能恢复。
李鹤珣平日里要上衙,几乎很少瞧见沈观衣起身后的模样,想起今日早晨她被探春两人轮番哄着才醒了过来,颇有些头疼。
就在此时,归言突然掀开幕帘,在李鹤珣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眸色一冷,顺着归言的目光看去,正好瞧见不远处的宫门下,宁长愠正与侍卫说着什么,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缓缓回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