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沈观衣便好了些。
她用掌心抬了抬挽好的发髻,好奇的道:“你在看——”
话音未落,李鹤珣便不动声色的放下帷帐,看向她,“醒了?”
沈观衣点点头,指尖下意识捏住小窗前的毡帘,欲要掀开瞧一眼,却听李鹤珣道:“走吧,该进去了。”
冷淡的嗓音带着一抹不容置疑,沈观衣也不是非要看那一眼,于是松开手,在李鹤珣下了马车后,她才掀开帷幕跟着出来。
递到眼前的手白皙到能看清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沈观衣下意识抬眸看向他,眉梢微挑,不是不愿在外与她亲近?
正当她准备调侃一二之时,余光却突然看见了在李鹤珣身后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观衣当真只是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可看在李鹤珣眼里,便是她在察觉到宁长愠的存在后,迫不及待的看向他。
掌心突然被人紧紧握住,沈观衣回过神来,对上了李鹤珣温和的眉眼,“再不进去,就该迟了。”
在李鹤珣的搀扶下,沈观衣下了马车,“爹娘呢?他们不是还没来嘛。”
“父亲与太傅他们一同进的宫,母亲昨夜便歇在了宫中。”
意思是他们二人才是来的迟的人。
此时天色还早,距离午时也尚有一段距离,只是今个儿阴云蔽日,乌沉的天宛如透不过气来,沉闷闷的。
“今日莫要四处走动,等会儿记得跟在母亲身边。”
寿宴男女分席而坐,她在上京除了与长公主还算认识,旁的贵女几乎不熟,不用李鹤珣嘱咐,她也只能与岳安怡一道。
前世种种历历在目,后来载入史册的寿宴便是今日。
她抿唇笑道:“晓得啦。”
“夫君,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咱们给她准备的寿礼的。”
二人越来越靠近宫门,落在身后一步的李鹤珣应了一声后缓慢上前,行至沈观衣左侧,与她并肩,瞧着她坦荡的笑容,有那么一瞬,李鹤珣差点以为她当真知晓了什么。
前些时日他让归言去查,可后来得到的结果如他所料,却又出乎意料。
她不可能,也没有时机知晓那些事。
李鹤珣长睫垂下,瞧了一眼她的肩膀与自己手臂的距离,默不作声的与她保持同行。
袖袍交缠,从一侧看去,李鹤珣高大的身躯几乎将沈观衣遮了个干净。
他贴的有些过于紧密了,沈观衣若再发现不出些什么,也妄为前世钻研了那么多男女之道。
她知他在计较什么,所以不曾侧头多看那人一眼,怕这人捻起酸来,如上次那般没完没了。
宁长愠目光幽深的盯着并肩而行的两人,眼下正是各家入宫之时,此处人多眼杂,他留在这儿原本只是想看她一眼,并不曾有上前叙旧的意思。
可李鹤珣这人,简直难缠!
身后的目光过于灼热,不光沈观衣感觉到了,李鹤珣也察觉了出来,他脸色微冷,不动声色的落后一步,挡住了身后直白的目光。
他将距离把握的极好,云淡风轻的脸上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可就在他慢慢落后之时,沈观衣突然扬起了嘴角。
这一瞬,她竟觉着李鹤珣颇为可爱。
甚至还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