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你……你腹中的骨肉,没了?”
阳光渐浓,透过纱窗射入这间不大的卧房之内,他银白色的发丝意外地闪着刺目的光线,她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呼吸陡然停了一下。
他到底是在怜惜她的身子,还是怜惜她腹中的“孩子”?
“这重要吗?”她忍不住问出口。
她想知道,这很重要。
他妄图伸手触碰她向来平坦的小腹,被她一把便挥开了。
“枝枝你,你为了逃脱我,不惜跳进了那滚滚的江水中……所以,所以这样才失了孩子?”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
他总是克制不住。
有点疼,她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是又如何?”她不假思索,冲口而出。
“枝枝……”
他将她有些僵硬的手拉近,他包着纱布的左掌,触感是酥麻而绵密的,他亲吻着她微湿的掌心,她往后想要抽回手来,却还是没有躲开。
“原来你这么恨我,恨我至死,恨到不惜牺牲你我骨肉的代价,也要逃开我,”他仰脸看着她,一双星眸里氤氲着别样的水汽,“我这次来找你,便是想要向你道歉和忏悔,我会尽我所有补偿你,只要你肯愿意跟我回去,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好不好?
不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永远也不可能设身处地,体谅她被他强留在身边的痛苦。
他是上位者,无论为她做任何事,放在她的眼中都是施舍,随时都可以拿走,干脆又利落。
“我只要一样东西。”她看着他银丝上泛着的金色光芒,心沉了一寸,继而平静,又一丝不苟地说道。
“你要我的心?”他却先一步自问自答,自作聪明,“我的心,我早就给你了。”
“我要你的心做什么?”庄令涵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情爱,最虚无缥缈、又最无用的东西。
她相信别人有,但不相信陈定霁。
永远都不要相信陈定霁。
他的眸色又是一暗。
“我要你的命。”她不理他,她举重若轻。
陈定霁的手坚定如铁,并不如她想象那般颤抖,她以为他又要像昨晚在木桶里那样,做一些虚张声势的假动作,来证明他的“真心”。
他拉着她,绕过他精瘦的腰腹,他宽厚的脊背,来到他的后腰。
这里有两块十分发达的月几肉,他从正面欺她时,她偶尔也会触碰到它绷紧的身躯。
她的手指挨到了一处冰凉的坚硬,她听见他的声音:
“凶器,枝枝你要的凶器在这里。”
她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原本平静的呼吸,开始乱了。
“我的命也是你的,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你。”
他的语气轻柔,像是送她一样他毫不在意的东西。
她的手握住了短刀的刀柄,只要她手起刀落,他坚。挺的背脊便瞬间会被他自己的鲜血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