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看儿子比看她要重。
他闯进她的房间,要带她走,她甚至用匕首伤害了他,他都未动摇分毫;
可是她说他手上的血腥味会熏到儿子,他便立刻出了门,并无半分犹豫。
在繁殖、在绵延子嗣这件事上,男人比女人看得重,也比女人更不惜一切代价。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跟他走。
即使是为了小茱,她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从陈定霁对小茱的只言片语里,她发现了他似乎对孩子一事的毫不知情,只是看着她抱着孩子,便顺理成章地想成了她当初为了林林和云绰私奔之事编造的谎言、那个从未存在过的“腹中骨肉”
——如若他知晓了事情的所有真相,又该如何呢?
会伤害她,从而伤害小茱吗?
庄令涵不敢再细想下去,在这个她睡了好几个月的床榻上辗转反侧到了很深很深的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叫醒她的,是小茱的那声她烂熟于耳的“咿呀”之声。
睡眠太少,她实在是精力不济,但想着小茱还在等着她,便勉强着半支起身子,坐了起来。
掀开帷帐,就看见陈定霁已经将小茱抱在了他的怀里,他早已衣冠整齐,身上玄色熨帖的劲装,也和昨晚闯入她浴桶时所着的不同。
被包扎得一丝不苟的左手,正在小茱湿润嫩滑的小嘴处试探,似乎想要让他咬他。
他的手指也曾进入过她的口,她不敢下重力气咬,他却痴迷于这种微妙的痛感。
“枝枝,”看见她阴沉不明的脸,他先开了口,“小茱是不是饿了,他看着我手指的眼神,似乎蠢蠢欲动。”
小茱胃口极好,可以想见,那眼神和他看她时,是一模一样的。
庄令涵未答一字,默默地从陈定霁的怀里“抢”过小茱,小茱的视线又从陈定霁身上,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
“小茱……该吃。奶了吧?”陈定霁难得嗫嚅。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她敞开的玉颈之下。
夏日炎炎,她自然穿了抹胸外罩了一层轻薄的纱衣,刚从睡梦中醒来不久的她自然是衣衫不整,他如今的问话,只会把他衬得像个无耻的流。氓。
小茱是该吃。奶,但她却没有这个能力。
庄令涵不动声色地抱着小茱出了卧房,走向厨房,还未进门,却先感到一股热浪袭来。
小茱自然而然地“咿呀”了一声,她正要再往里进,却听见陈定霁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给你做了早餐,这会儿正在锅里煨着呢,不如你喂完了小茱,一起吃?”
她不动声色地白了他一眼,抬腿往里走,“不许碰我的东西。”
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单手翻找厨房里给小茱做饭的食材,着实有些不便。
她回头看见陈定霁就站在面前,叹了口气,还是将小茱给了他,听到他试探一般问道:“小茱……大名叫什么?”
庄令涵翻出了冰在井水里的牛乳,想也没想便道:
“他姓夏,叫夏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