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庄令鸿、陈定霆兄妹高呼出声,陈定霖也被庄令涵的突然动作惊得措手不及,浑浊的酒气已然醒了大半,已经抡起的第二拳也悬在了空中。
但是,背后却忽然有了一阵更强大的力量袭来,他想放手,却发现手腕已经被人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一回头,才发现是自己的二哥,正满脸怒火地看着他。
“二……二哥……”陈定霖在打完庄氏那一拳后便已经追悔莫及,他虽然打心眼里也和母亲祖母一样看不起庄氏,可也最多像刚刚那样,嘴上侮辱两句过过瘾,真要让他动手,有这个在战场上摧枯拉朽的二哥在,他可没这个胆子。
“勇尚伯,册封典礼还没进行,这么快便要在我的国公府上耍你的伯爵威风了吗?”陈定霁冷冷问道,手上的力道不减,将陈定霖捏得龇牙咧嘴。
陈定霆和陈定霏对视一眼,将在场还未来得及退下避嫌的婢仆们都赶了下去,就连沈姨娘也匆匆离去,只余了陈定霁身边的秦媪,随时听候陈定霁的调遣。
“二……二哥……我,我哪里敢……”陈定霁的言语讽刺至极,陈定霖冷汗直冒,期期艾艾想不出话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想教训一下庄令鸿,却没想到庄氏,没想到庄氏会扑出来救他……”
话音未落,陈定霁的一拳却也打在了陈定霖自以为俊朗逼人的黑脸上,这一拳比陈定霖打庄令涵姐弟的两拳还要重了五分不止,陈定霖两眼开花,霎时便一头栽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陈定霁握住腕子松了松,对地上正搂着已经昏迷的庄令涵的庄令鸿道:“先把你姐姐抱回东苑。秦媪,叫大夫来给她看看。”
庄令鸿立刻反应过来,说话间已经将姐姐抱了起来,“君侯不必另请大夫,我虽然不算精通医术,但治这跌打损伤,必不会出差错。”
“嗯,”陈定霁点了点头,又转身对还在惊愕的陈定霆道:“叫人来把你这三哥抬回西苑,不必给他请大夫了。过几日的册封典仪,就让他用这副尊容,去接受勇尚伯的封号吧。”
等到众人散去,秦媪也领了吩咐去做了自己的事,张百才又上前,小声回道:“君侯果然神机妙算。”
“抓住了?”陈定霁面无表情。
“按照君侯的吩咐,老早就安排了信得过的人,咱们府上和端华侯府那边都守着,把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小厮抓个正着。”张百不无激动。
“京兆尹府衙那边呢?”陈定霁沉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线索,那边的人藏得更深,小的一时还找不到突破之处。”张百面露愧色。
“无妨,”陈定霁摆了摆手,“严审抓住的这几个人,没有撬不开的嘴。”
***
一直等到处理完所有的后续,陈定霁才回到了东苑。
庄令鸿一直守在庄令涵的榻前,见到他进来了,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让开。
“你也被三郎打了一拳,不自己处理一下?”陈定霁见庄令鸿面色不睦,便顺口问了一句。
“不碍事的。”庄令鸿摇了摇头,“勇尚伯未用全力,我还受得住。”
“姐姐应该也无大碍。”见陈定霁眼中闪过犹疑之色,庄令鸿补充道,“只是姐姐伤在背上,我与姐姐男女大防,实在不方便为她上药。”
“我来便好,”陈定霁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庄令涵,对想要离开的庄令鸿道,“今日三郎冒犯了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代他向你赔罪。”
“君侯与勇尚伯本就是两人,不必劳君侯大驾,”庄令鸿毕恭毕敬,垂头低眉,并没有直视陈定霁,“在下只替姐姐心疼,望君侯不忘当日的承诺,善待于她。”
庄令鸿走后,陈定霁先将庄令涵脸上还覆着的面具轻轻摘了下来。
她动了动,似乎又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细眉微蹙,嘴上也忍不住呢喃。
她今日难得涂了口脂,即使檀色已经因为她的用饭饮酒淡了许多,残留在她唇上的,依然鲜艳欲滴。
陈定霁喉头滚动,突然忘了自己本来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