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掀了门帘,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无端窥伺国公府的鸡鸣狗盗之人,小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派几个人过去看看,也不知是不是我多虑了。”
如果自己没看错的话,那两个男子中的一个,和那与陈定霁一直纠缠的庄氏,有五六分相似。
即便最后被核实与庄氏无关,白白浪费这国公府内的几个人力,他也是快活的。
当日自己无辜挨的那几拳,他总会要想方设法加倍讨要回来,心里才万分舒坦。
张百听了霍长晟这番话,顺着他手望过去,果然看到被墙角挡了一大半、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国公府高门大户,虽然周围有不少巡逻的守卫,但时不时会有一些男女想要直接上门碰碰运气寻个差事,霍长晟小题大做,他本来也不想管。
但,碍着霍长晟的面子,以及想起君侯回府时对自己的叮嘱,张百还是决定在霍长晟面前做做样子,便又找来了两个门子,跟着自己去霍长晟手指那处看个明白。
霍长晟见自己诡计得逞,便放下门帘,叫了两名轿夫回来,悠然地离开了。
至于后续如何,等几日再把他放在国公府内的细作叫出来,问个清楚明白便好。
***
跟着陈定霁出了北苑,庄令涵才稍稍上前,试探地问了一句:“妾自从跟随夏谦来了长安,便与邺城庄家一直没有联络,妾的弟弟,根本不可能会来长安。君侯,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夫人,你在我母亲面前,可比在我的面前恭顺太多了。”陈定霁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身侧笼在斗篷里的女人,隐忍许久的怒火最终还是没有烧出来,“她究竟得的什么病?”
“不过是些女人身上的毛病,君侯向来不喜这些,恐怕也不太想听。”庄令涵一心想早点知道林林的下落,不免有些敷衍,“君侯,妾刚刚的疑问,似乎还没有得到回答。”
张百和晴方稳稳跟在后面,见二人之间似乎气氛不太和睦,便只能一道站立屏息,大气都不敢出。
“你就这么关心你的弟弟?”陈定霁沉着脸,说话间,已经又靠近了她几分。
“消息是君侯身边的小厮张百递来的,妾也是跟着君侯一并出来的……”她稍稍侧头,并不看他,“与其说是妾关心妾的胞弟,不如说君侯想要见人心切,更为妥当?”
“今日来的路上,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他不动,只在站在原地问他。
“没,”她不自觉咽了口中津液,“没有,妾说了,妾已经很久没有和邺城”
“那你在慌张什么?”陈定霁冷嗤了一声,挪了步伐继续前行,“你没有和邺城再有联络,不代表你那个已死的前夫夏谦没有和邺城再有联络。据我所知,在夫人求我带你去地牢里见他之前,他便写了封家书,顺利递回了邺城。”
想到那张纸条,想到纸条上还算工整的笔迹,庄令涵恍然大悟:原来夏谦寄家书只是幌子,否则,他身陷囹圄,又如何有纸笔,来为她写那张纸条?
想必,那封寄回邺城的家书上,应该只有报平安的话语,但林林却也敏锐地觉察了其中的不妥,不远千里,也要到长安来寻她和夏谦。
“妾,妾对这些毫不知情,”庄令涵咬了咬嘴唇,“君侯所寻得的人究竟是不是妾的胞弟,也只有当面见了,才能见分晓。”
陈定霁却突然将手伸到了她的斗篷内,抓了她埋在其中的腕子,
逼了她的直视:“你知道,和他一道来的,还有谁吗?”
身后张百和晴方一见到两人的动作,对视一眼,只能悄悄往后退了十数步。
庄令涵心乱如麻,他靠得太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刚刚在淳于氏那里沾染的松香气息。
腕子上他那日的暴。行留下的青紫印记还在,此刻被他捏住,她还是疼得快要哭出来了。
“斛律云绰,是斛律云绰,”他不等她回答,先告诉了她答案,“你们姐弟两个,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