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缢身死者,死后皆两眼闭合、唇齿发黑,舌尖出齿门两分至三分,面带紫赤色。喉下勒痕呈黑淤色,直至左右耳后发际,横长约有一尺。
夏谦自己吊死在了房内,庄令涵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陈定霁不想让她看到夏谦那可怖的死状,只好赶忙先捂了她的眼,好顺利把她带离。
可是她却死死抓着夏谦的单薄的裤腿,他不好动作,只能单手又握了她双腕,迫使她手上松劲,强行将她从夏谦的尸体上拉了回来。
“陈定霁你要干什么,让我再看看他!”她大声惊叫,他捂住她眼的手掌,分明全是她汹涌的泪水。
她在他怀中反复挣扎,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只为了逃避他的掌控。
她越挣扎,他便越不能放任她行事。原本夏谦突然自缢身亡,他还有些诧异,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眼下她的哭喊和动作更使他心烦意乱,一股无名火起,他干脆穿过她的斗篷,直接伸手扯了她腰上的系带,三下两下,便死死捆住了她的手腕。
“陈定霁,你答应过我什么?说好了要保夏谦活着,现在呢?现在又是什么?”被捆住手腕的庄令涵却完全不顾手上的疼痛,厉声质问,“陈定霁,你是不是心虚了,心虚自己的承诺根本无法兑现?岚臣他究竟受了你多少的虐待,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庄令涵!”陈定霁满耳都是她的毫不留情,再也忍不住吼了出来:“你能不能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听到动静的几个衙役赶了过来,眼见房内的剧变,火速入内,将那还悬在梁上的夏谦的尸首抱了下来。
陈定霁恨不得他们立刻消失。
可庄令涵心里却是反着想的:“到底是谁做贼心虚,你我都心知肚明!”
说罢,她拼命挣开陈定霁的怀抱扑到夏谦身上,奈何力气悬殊,她实在是挣不开,只能急中生智,俯下。身子,隔着面上的丝帕,狠狠地咬在了陈定霁半抱着她的手掌虎口之上,口齿之中,便登时满是血腥之气。
“嘶……”陈定霁霎时吃痛,瞪着眼看着怀中的疯狂的女人,那莹白的丝巾上面,分明还有浸了他鲜血的齿印。
想不到,她竟然为了多看夏谦一眼,便对他下这样的狠手。
陈定霁再也无法忍受她的肆意作乱,伸手扯了她的丝帕,胡乱裹成了一团,狠狠地塞进了她还想张嘴咒骂的口中。
那几名衙役见势不妙,立刻便合力将夏谦的尸首抬走。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往外提起半句。”陈定霁不忘命令。
庄令涵被他用力制着,根本无法再靠近半步,只能巴巴地看他们的身影转过门口,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之后,她又仿佛泄了力一般,颓然地垮在了地上。
“起来!”他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扯了她手腕上的系带,用力将她又拉了上来。
可她浑身发软,根本无力支撑,他用手扶住她绵软的腰肢,她才勉强能够立住。
“呜呜呜呜……”被塞住口的她只能呜咽,涕泗蔓延在他的官袍上,竟然渐渐透进了里衣。
“他夏谦是个懦夫,自己要寻死,你为他这般伤心,值得吗?”他看着她肝肠寸断的模样,心中一阵烦闷。
“呜呜呜呜……”她摇了摇头,却根本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够了!”她再哭,他心中的怒火便快受不住他的控制,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出。
陈定霁将她连抱带拽地拖离了那间屋子,用手将她斗篷上的帷帽拉下,挡住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一路上了马车,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回到了铭柔阁。
庄令涵的哭根本没有止过,只是她慢慢地疲累了,才从呜咽啜泣,渐渐转成了默默流泪。
马车停在了铭柔阁门口,陈定霁将她交给了一路默默跟着的晴方,面无表情地说道:“把你的女君带回去,不许解开她身上的东西,否则,我会杀了你。”
晴方被这冰冷的话语吓得抖了一抖,点点头,扶住了有些虚脱的女君。
陈定霁都没有多看她们主仆二人一眼,转身便又上了马车,径直往中书令府衙去了。
自己为了陪她看人,连与同僚们商量到一半的公事都可以放下,她却为了那个懦夫,当着京兆尹府衙里那几个衙役的面,如此胡搅蛮缠,丝毫不给他一丁点面子。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等他先回去处理完公事,再回来好好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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