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锡霖领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儿走进来,给大家介绍:“咱们组新来的姑娘,关熙。”
新人的笑意有点腼腆,鞠躬问好说:“大家好,我叫关熙,以后请多关照。”
众人各自介绍过后,徐锡霖望过来:“清浔,人交给你了。”
赵清浔点点头,站起身:“好——过来坐这里吧。”
昨天徐锡霖在电话里跟她沟通过,让她来带这个新人。
她原本想拒绝,因为她头上还有件悬而未决的事,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又被停职,她担心会误人子弟,但在徐锡霖的劝说下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女孩儿是外地人,今年新考进检察系统的,话不多但做事很勤快,态度和学习能力都不错,只是性格有点过于紧绷,午休时还悄悄给赵清浔留了张字条表示感谢,措辞郑重得简直让人受之有愧。
她这么认真谨慎,搞得赵清浔也不敢放松。她在对方身上恍惚看到了自己刚毕业参加工作时的模样,那时候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县城,也是这样的处处小心翼翼。
有一次工作中她被同事误会,告到了领导那里。当时她没有经验,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百口莫辩背了锅,回到宿舍后憋屈地给陆辰叙打电话。
他们的分歧从那时就开始显现了,在学校时他们看起来好像是一类人,清高又寡言,可工作之后和她的如履薄冰不同,他在医院混得如鱼得水,听了她的倾诉后反应非常冷静,让她从自身找原因。
她当时正委屈着,没得到安慰还被他说教一通,气得原本还想哭都哭不出来了,跟他大吵一架后挂了电话。
他们那时候可是一点都不掺水的冷战,半个月没有任何联系又是异地见不到面,她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男朋友。现在回头再看,其实那几年分分合合多次后他们早就对彼此没什么爱意了,只不过是因为有学生时代认识的旧情在并且各自的条件相当,所以还在勉强坚持罢了。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也跟她一样彻底倦了。可是这一次她过生日和赵京唐住院,她又有点看不懂陆辰叙的意思。
赵清浔垂睫将纸条夹进本子里,拎着包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下午她去医院复查,在等待结果时到楼下透气,远远看到住院那天时推着老伴散步的爷爷,穿着和上次类似的灰衬衫,但是领结和帽子的颜色换了。
今天他是一个人,独自坐在花坛旁的椅子上无声抹着眼泪。许久之后,他收起来手绢,慢慢起身走回住院楼。
这样的场景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会出现。住院那几天赵清浔听别的病友说起过,那个奶奶已经病入膏肓,时日不多,爷爷原本穿得也没这么花哨时髦,只是因为奶奶在医院里住太久了,他想病房里多一点色彩,让她开心。
赵清浔望着他形单影只的落寞背影,忍不住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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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她也是一个人。
之前他们说好了复职那天他要给她庆祝的,可是他从昨晚开始就没发来消息了。这几天里她也有很多次想和他说话,但每一次看到两人冷淡淡的聊天记录又瞬间浇熄了冲动。
她不想和他冷战下去了,但又希望他能先低头,她希望他能明白她到底是不悦在哪里,她不想以后再因为类似的事情跟他发生争执。
突然响起的振动声将她沉浸的纠结思绪打断。
她从包里拿出来手机,是赵青桉:“周五晚上吃饭的时间改到了下周一,还是七点半。”
赵清浔心不在焉应:“知道了。”
听筒那边静默数秒:“你心情不好吗?”
她低下眸,声音有点沮丧:“没有。我在医院,人太多了。”
他奇怪道:“我也在医院,怎么没看见你?”
她有点不耐烦:“我跟你又不在一个医院。”
他关切问:“你哪里不舒服啊?”
赵清浔一怔,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摔伤的事他们都还不知道,随口扯了个理由:“我来看朋友。”
但孩子明显没有小时候好糊弄了:“你专门请假去探病?”
赵清浔抿了抿唇:“……嗯,情况比较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