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耐着性子哄了他一会儿后挂掉电话,床边椅子上旁听了全程的人淡淡出声评价:“你弟跟你挺像的。”
赵清浔掀眸瞟他一眼:“哪里像我?”
她才不会像赵青桉一样给别人打电话大喊大叫。
纪淮澈静片刻,说:“敏感。”
赵清浔听言怔了下。
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跟赵京唐的关系一直紧张,赵青桉看起来是个脾气很差的青春期小男孩儿,但这几年来他其实不止一次在她和赵京唐中间默默充当调和与传话的角色。
姚伽只是随口调侃一说,但他应该是真的放在心上了。并且以他的性子还很有可能并没告诉赵京唐,而是独自一个人来她家找她,独自一个人焦急、懊悔、自责。
只是,她的敏感是因为她父母分开得早,以及后来颠沛流离寄人篱下。他从小在溺爱里长大什么都不缺,他的敏感是因为什么?
因为她吗?
赵清浔放下手机,怔然看着屏幕直到它熄了下去。
身旁的人察言观色,低声问:“要休息下吗?”
身上稍微动起来还是有些痛和倦,赵清浔敛起神思,点点头:“好。”
纪淮澈扶她躺下,大手揉着她的小腿,力度刚好,温度也热热的,很舒服。
赵清浔侧躺在枕头上静静看他眼下那一圈淡淡的暗色,片刻后,轻声说:“你回去吧。”
从昨晚到现在,他比她更累,比她休息得更少。
纪淮澈抬起眼:“那你怎么办?”
“我能自理,只是慢了一点而已。”她重复说,“你回家休息吧。”
他一脸正色拒绝:“请你不要剥夺我表现自己的权利,赵检察官。”
赵清浔扯起唇角,伸手揉揉他的下巴,好像主人褒奖大型犬:“你表现得很好了,奖励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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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半天,明天再来。”
“我不走。”
他把脸埋在她手心蹭了两下,郁郁说,“上次你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撵我走的。”
这又不是一码事。
赵清浔无奈失笑,最后妥协说:“随你,我要睡了。”
他乖巧点头:“好,我陪着你。”
赵清浔闭上眼,不到半分钟就耐不住脸上的热度:“……你别盯着我看。”
她转过身去背向他,拉起被子把后脑勺都盖住了。她的身体到底还处在修复期,吃饱喝足身心全都卸下防备回到了安全状态,倦意很快沉沉袭来。
身后的人靠在椅子上长久看着她,黑眸里的缱绻仿佛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温柔包裹在盛夏的炙热光影当中。
门外的男人看到这一幕,转身离开了病房,斯文脸上的温润表象隐隐有裂开的痕迹。
他寒着眸光将手里的白色花束扔进了垃圾桶,走廊上迎面走来一个护士,看到他后熟稔打着招呼:
“陆医生,来看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