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他也很害怕。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这辈子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当时在山脚下掉头离开。
倘若他连她都守护不了,那他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仰也同样是个笑话。
他低下头,埋在她颈上轻轻呼吸:“对不起。”
赵清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却奇异地在那一瞬他的身上感觉到了脆弱。
她安静任由他抱了半晌,忽然也想抱抱他,犹豫着抬起手臂时,视线和手臂却意外同时停在了空中。
她的左手腕上,多出了一条手链。
或者确切来说,那是一条项链,在白皙的纤细手腕上缠了几圈,淡金色的月亮悬在正中,好像那晚在海上的月亮,明亮又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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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浔举着手腕,狭长黑眸里露出几分怔然。
她还以为经过那天晚上的尴尬之后他不会再把这条项链拿出来了,没想到他以另一种形式送给了她。
身前人觉察到她身体的变化,转头沿着她的视线望了眼,嗓音沉淡,一语双关:“它也在考察期,等待你转正。”
他们心照不宣,他是把决定两人关系的主动权交给了她。
如果她将这条项链戴在手上,那两人就继续保持现在的状态。什么时候她愿意将它戴到脖子上,才是真正接纳与承认他的身份。
赵清浔心里的情绪复杂暗涌,半晌,无声扯了下唇,放下手臂轻轻抱住了他。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昏迷前的记忆仿佛已经变得很久远,让她忘记了两个人之前还处在半冷战的状态。
她仰着脸,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声音很轻说:“抱歉。”
“你已经说过了。”
他慢慢收紧手臂,低头吻着她耳廓:“你不需要道歉,你什么也没做错。”
她垂眸盯着他身后布帘上的纹路,语气低落:“可是在海边那晚,因为我变得很不愉快。”
他大掌抚着她的头,耐心说:“你只是误会了。当时突然有人求婚属于不可抗力,谁都控制不了。”
她埋在他肩上,声音有些闷:“但你当时也不高兴了,不是吗?”
纪淮澈沉默半刻,没有否认:“我是有一点情绪,但我会自己调节,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他大掌在她脑后揉了几下,“你不需要因为这个道歉,哄我。”
赵清浔静默不语。
她虽然不擅长经营感情,但最基本的道理也明白,一段关系中不管是哪一方的情绪积攒久了都会爆发。
她现在所有的拧巴和纠结正是因为她不想跟他走到那一步,隔了许久,她鼓起勇气小声说:“可是我想帮你调节。”
他听言无声笑了:“我知道。”
她疑惑抬起头看他。他垂眸凝视着她,粗糙指腹在她滑腻脸颊上轻捏了捏,认真低声说:“你的努力和改变我都知道,谢谢。”
赵清浔静静看着面前的俊朗脸庞,莫名有一瞬眼热。
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在感情中得到肯定,她启了启唇,忍住鼻息的酸涩,声音很轻:“你会觉得我很笨,很慢吗?”
纪淮澈拥紧她的腰,作沉思状:“只要小蜗牛不再缩回壳里,我就可以朝她走,那她慢一点也没关系。”
她没忍住笑了,黑眸里的水雾潮湿晃动,下一秒却突然变脸板起来:“你才是蜗牛。”
纪淮澈知道她是不愿意煽情,顺着她故作苦恼道:“那等到我们好不容易碰头的时候,岂不已经是蜗牛爷爷和奶奶了?”
赵清浔失笑,他在她鼻尖上吻了一下,放开她起身:“乖,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