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推车走近的年轻护士,应声时的嗓音哑得厉害:“好像没有。”
对方俯身用手在她身上压了几个点:“这里……还有这里呢?感觉怎么样?”
她略微拧起眉:“……有一点疼。”
护士随手给她测了个体温,边嘱咐说:“如果很疼忍不了的话来叫我。”
她看了眼体温计,宽慰道,“烧也已经退下去了,问题不大,安心休息吧。”
换过输液的药袋后她要整理好车子要走,被赵清浔叫住:“麻烦等一下。”
对方问:“怎么了?”
她微微皱眉克制住头晕,轻声开口:“我想问一下,昨天是谁送我来的?”
护士答:“警察。”
果然是他。
赵清浔心跳蓦然轻动:“那,他人呢?”
她不仅没有看到他的人,也没有在病床周围看到任何他的痕迹。
护士的表情有些奇怪,半开玩笑说:“警察接到报案救下你后肯定送你到医院就结束了啊,你想还让人家警察同志留下来陪床呀?”
赵清浔听言有点懵:“……什么?”
不是他吗?
护士看她这副反应,像是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被门外的同事急急叫走了。
赵清浔躺在床上怔怔想,原来她是被人报警后才救出来的。
心里原本的感动不禁变成了失落,但很快被她理智自我说服,他正在封闭训练,跟外界无法联系,现在还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也很正常。况且她也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是不是他来救她的不重要,她被安全救出来了才重要。
想通后赵清浔轻出口气,靠着床头艰难撑起身子。呆坐半晌后,她忍不住扯唇自嘲,自己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是心存少女的英雄幻想?
当时天那么黑,下过雨,还有蛇,他来了也是两个人都危险,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交给专业人士来处理呢。
可惜人的理性和感性天生是两套互不服输的系统,她越是想要保持理性,就越是控制不住失望,控制不住对他的幽怨。
都两天了,他难道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发现异常吗?
赵清浔默默垂眸揪着枕头,嘴唇抿成了一条不太愉悦的线。
帘子外忽然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姐姐,你醒了嘛?”
她回过神,抬手轻轻拉开布帘,一个穿着同样条纹病号服的小女孩儿将一个装着切好苹果的透明保鲜盒递给她,有些腼腆说:“我妈妈让我给你这个。”
她垂眼看过去,看对方年纪和齐柠差不多大,接过来微笑道谢:“谢谢你。”
顿片刻,她温声问:“你妈妈呢?”
她想借手机打个电话,突然醒过来身边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手机让她感觉很不安。
女孩儿回:“妈妈出去了,下午才回来。”
赵清浔点点头,垂眼掀开盒盖时瞟见她手腕上的儿童手表,眼前一亮:“你的手表可以拨打电话吗?”
“可以的,姐姐你要用吗?”
小姑娘把自己的手表摘下递了过来。赵清浔对着表盘上的数字有些犯难,她发现自己一个认识人的号码也没记住,唯一记得的只有赵京唐家用了二十多年的座机,可是犹豫许久,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那个号码。
她眸色变得晦暗,垂眸握着手表不语。
小女孩儿也安静等待着她的动作,半晌,突然指向她身侧:“姐姐,你这里有个手机。”
赵清浔闻言诧异回眸,在床头柜上的花瓶和一些杂物下,看到了一部老式的诺基亚,最经典的绿屏款,外壳上布满了划痕和凹陷,看起来相当历史悠久,饱经风霜。
……这又是什么东西?!
赵清浔被自己醒来后的一系列偏离她认知的光怪陆离给彻底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