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全都愤愤不平七嘴八舌,仿佛她是什么激起民愤的罪人:“就在这里说!你要说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赵清浔视线环顾,冷静压抑着个人情绪:“死者为重,她生前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我想她死后也不会想让这么多人知道。”
女人猛地推她肩膀,她被推得踉跄后退,被同事眼疾手快扶助。
对方指着她的脸怒不可遏道:“你别废话!我女儿从小听话又乖巧,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出格的事情,她能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的?我看害怕别人知道的是你不是她吧!你少拿她当幌子!你这个杀人犯,你也配说死者为重!!”
“杀人犯”这三个字仿佛一记重锤,敲在赵清浔的耳膜尖锐作响,刺得她眼前眩晕发白,面前每一张愤怒又怨恨的面孔都像是被蒙上一层不清不楚的白雾。
身旁徐锡霖严肃道:“女士,请冷静点,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也愿意配合解开误会,但前提是您能先冷静下来听我们把话说完!”
女人怒吼:“我已经很冷静很配合了!!你让她要么现在说出来,要么直接把你们领导叫出来!!”
徐锡霖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眼神示意赵清浔快点说出来。
她紧抿着嘴唇沉默着,许久,最终不敌几方的压力,静声开口:“她向我求助,是因为她在酒吧疑似遭遇性侵,并被对方拍下视频。”
“啪!”
女人冲上来用尽全力扇了赵清浔一巴掌,死命抓着她的衣服和头发,表情仿佛要将她撕碎。
而她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脸色平静,毫无起伏。
女人红着眼声嘶力竭:“你胡说!不可能!我女儿根本不会去酒吧!!你这是污蔑!造谣!你竟然这么造谣一个未成年人?你好歹毒!你还配当一名检察官吗?你应该以死谢罪!!你给我女儿偿命!!”
“不许动手!!”
“保安!!叫保安!!”
“……”
局面瞬时升级,陷入不可开交的混乱之中。
赵清浔安静承受着撕扯和辱骂,直至被保安和同事拖着胳膊艰难脱离开了人群。
林远东和周思然手脚麻利将人拖到一楼的接待室,不禁各自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眼,林远东转身退出去关上了门。
周思然倒了杯水走过来放到赵清浔面前桌上,表情隐隐有些担心:“浔姐,你还好吧?”
椅子上的人长发和衣服凌乱,脸颊也红肿起来,指印清晰可见,面貌十分狼狈,但神色依旧平静:“我没事。”
话音出口后周思然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多余,被人这么当众羞辱和打耳光能没事吗?
她张了张嘴,俯身抚着对方的背讪讪安慰说:“这种事情隔段时间就有一次,咱们这行就是这样,被误会和曲解是常态,你别往心里去。对方情绪太激动了,你说什么他们现在也听不进去,交给组长他们去处理吧!”
赵清浔嗯了声,眸色看不分明。
周思然心里默默叹气,知道自己再怎么安慰也是苍白无力,很有分寸退步留下空间:“那你一个人待会儿,有什么进展我再来跟你说。”
她轻手轻脚从房间退出去关上门,看到林远东正靠在走廊窗台上扒拉着自己的胳膊,上面几道指甲划痕新鲜淌着血丝。
她忍不住拧起眉头:“好可怕那帮人。”
林远东抬起脸:“浔姐怎么样?”
她摇摇头:“看不出来。”
他凝着脸色道:“这事儿很难评,又不是咱们的案子。”
两人从一楼借了药箱,边说边往一旁空着的会议室走:“是啊,如果是咱们办的还好说了,按部就班去查办案人有没有问题就行了,这种私下里联系的事情最难举证掰扯清楚了。”
林远东拉开椅子坐下来,压低声音:“浔姐这时间赶的也不好。过两天省里领导要来视察,我感觉她凶多吉少。”
周思然掀开药箱,有些唏嘘:“我希望浔姐能挺过去,她是为了帮那个女孩子啊,太惨了也。”
他看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们啊,都太感情用事。”
她对他的口气很不悦,挑眉道:“这怎么能叫感情用事呢?这是正义使然!”
林远东问:“那如果当初那孩子求助的是你,你也会帮她呗?”
周思然毫不犹豫:“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