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赵清浔跟顾湘的时间一直合不上,直到一周之后两人才成功约见。
她们约在报社见面。接待室的房间不算很大,两面都是玻璃,其中有一面做成了照片墙,按时间线贴着部分采访中的照片。
赵清浔抱着手臂站在照片墙前认真观看,目光慢慢扫过中间那排的照片时,忽然意外定住。
她竟然在这里面看到了熟悉面孔。
镜头前的男人一身白色制服,五官清俊,气质斯文,俨然是行业剧中一表人材学成归来的儒雅主角的模样。
照片下的空白部分,熟悉的严整笔体写了一行字:[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
是陆辰叙大学时很喜欢的一句话。
想到他现在已经放弃医生的身份,赵清浔百感交集。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响:“清浔,冰咖啡和热茉莉奶,你喝哪个?”
她转回身,下意识想说咖啡,忽然想起纪淮澈的嘱咐,弯唇笑了下:“热的吧,谢谢。”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面前人喝了口咖啡,沉眸翻开自己的电脑打开大纲,抬起脸朝她甜甜笑了下:“那我们就开始吧?”
她点头,放下杯子:“好。”
**
中午时赵清浔要回单位,顾湘一定要请她吃饭表示感谢。
她盛情难却,两人去了报社附近的一家泰国餐厅。
她们原本没有交集,客套话说完就自然而然聊起了唯一的共同话题:“你跟澈哥怎么认识的?”
“工作。”
回答完之后赵清浔顿了下,“你不是知道吗?”
顾湘笑道:“你说我跟拍的那天啊?我还以为你们俩之前就认识呢,只是因为那天在危机情况下遇见故意装作不认识的。”
赵清浔微微扬眉:“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对方朗声道:“我回去录像里看到的,那天澈哥特意绕过那么多人径直朝你走过去,还跟你低声对话,我以为是你们俩在打暗语。”
……那晚的抓马场景在第三人视角里看起来竟然是这样的。赵清浔无奈暗想,什么低声对话,那是她单方面的明牌失败。
她淡声道:“我跟他之前不认识,可能只是因为那天我和他们关注的嫌疑人离得最近。”
“那也有可能。”
顾湘用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碎冰,大咧咧道,“我和澈哥认识得很早,他在部队的时候就见过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后来他来江州因为工作又碰见了。”
停了瞬,她想起来,“我还有他在部队时候的照片呢,你要看嘛?”
赵清浔略微诧异:“现在?”
说干就干,面前人风风火火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插上硬盘,很快找出了六七年前的照片,然后把电脑转了过来。
赵清浔略微倾身看向屏幕,画面里的人似乎才刚进部队不久,十八九的年纪,面容立体但青涩,身材也是少年特有的那种清瘦,不是现在这样的坚实遒劲。
“你要的话我回头打包发你。”
照片一共只有不到十张,顾湘待她浏览一遍后收起来电脑,随口问,“话说他是安湖人,为什么会千里迢迢来江州啊?”
赵清浔回过神来摇头:“我也不知道。”
顾湘手指点着桌面:“我以前问过他,他不说。大约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清浔从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听她说了也没觉得在意:“可能是因为江州是一线城市吧,他为了个人发展。”
面前人两只手交叠握在杯子上,感慨道:“澈哥这一路也挺曲折的,原本当年是要考空军的,拼死拼活文化课摸到线了,结果因为身上有疤,体检没过。”
赵清浔眼前模糊浮现出他额角的那条疤,有些意外:“空军?”
顾湘嗯了声,巧笑揶揄:“他宿舍里有个飞机模型,可宝贝了,我碰一下还被他瞪了。现在估计是摆在他的卧室床头,每晚搂着睡觉呢。”
赵清浔却笑不出来,她对于自己对他的如此不了解感到些许尴尬,半晌,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些。”
对方笑道:“考空军这件事我也不是听他说的,是跟他教导员八卦时候听到的。他自己在这件事上应该被打击得挺重,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