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她说了什么?”殷臻坐在借来的木头板凳上,等金尊玉贵的摄政王给他剥柚子,问。
宗行雍不告诉他,手上动作没停:“知道那么多干什么?”他并不是那么循规蹈矩的人,也没什么身份意识,一掀衣摆坐在空地处。
很快将柚子皮剥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果肉。
他把完整的五瓣柚子皮放到一边,接着剥里面那层。殷臻注意到他腰间饰物少了一块,又看向农户窗沿,那里亮光一闪而过。
宗行雍将一块柚子凑到他面前:“闻一闻,张嘴。”
殷臻双手拢在袖中,衔了一角小口吞。
没那么酸,水分足,酸甜味道凉津津地过了喉管。
压下去想吐的不适。
“阙水说这东西不能多吃。”摄政王一边忙着投喂一边想法子,“到时候让府中管事给你制些酸甜口的果脯,用个大罐子装起来,胃口不好时吃几颗。”
“本王去关外也放心。”
殷臻咀嚼的动作一顿。
“走了。”宗行雍把没吃完的果肉放进完整的柚子皮中,给殷臻抱着,“冷不冷?”
殷臻摇头,缓缓抱住了那颗沉甸甸的柚子。
一个月后,摄政王信守诺言,动身关外。
四月了。
殷臻站在城墙上。
春暖花开,他登高,送人。
黄茂陪在他身边。
城墙下宗行雍如有所感,策马前回首。
如此远。
他并不能看见孤。
然而殷臻依然上前一步。
人马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空留一地烟尘。
“黄茂,孤想出宫。”殷臻手指尖压在厚重城墙上,突兀道。
“正是大好春日,暖和,殿下是该出去看看。”黄茂接过他身上披风,“关外二十七城离此地只一个月脚程,五月时关外山巅上的雪也该化了。”
殷臻看了他一眼。
一个月的路程,他慢慢地走,慢慢地看,路过茶馆时听到有人议论摄政王,会叫人停一停。途径小桥下一群黄鸭浮水,也会很有兴趣地看一看。他在宫中的时间太长,长到很难融入正常的生活。
孤应该想更好的事。
路过某一处府邸时有人往他轿中塞了一把喜糖,报喜的小厮欢欢喜喜地给他作揖:“我们老爷喜得贵女,见者有份见者有份。”
殷臻拆了一颗糖。
甜得发腻。
他仍然往前走,但从此山高路长,永远有去处。
摄政王显得不太对劲。
军营中一个月被打服,鼻青脸肿的一众将士心想。
一觉醒来发现回到六年前的摄政王郁闷地坐在一块平整石头上。
打仗。
又他娘要打四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