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风起没有说的太直白,亲事是姐姐的,他不是当事人,但尉迟均为雷一文留在鬼子关边城那苦地方,这是任何措词也绕不过的事实。
虞雾落直接问尉迟均是否同意,如果汪氏回答尉迟均答应,而尉迟均也敢含糊,那就立即走人。
汪氏的回答让虞雾落差点没坐住椅子。
汪氏款款的回:“我的儿子,当以大局为重。”
虞雾落震惊的面上无法掩饰,神情里则是茫然茫然,脑海里晕乎晕乎,像被人砸了一闷棍。
是几时定亲事也与大局有关?
不应该是以丈夫或妻子为人品德为重,夫家或岳家门第肃然为敬。
你家定个姑娘还想定乾坤是怎么着?
那这名叫玉娟的姑娘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和雷一文相比。
大局为重?
这是什么鬼儿!
虞雾落一定要弄个明白,只为自己,不是为雷一文,祖父说行万里路如读万卷书,就让国公府的世子妻给自己来上一课也罢。
“请问,什么是你家的大局,你家要是没有儿子,是不是全家伤痛失去大局?”
虞雾落话不客气,却是一脸的求教。
如果赵亭晓在这里,那会问的更直白。
读书人并不都是措词工整的说话,读书人辩论的时候,就像抡把杀猪刀,恨不能把意思剖成十万八千段,段段都分明。
虞雾落实在纳闷,又生气汪氏说话难听,就按辩论的格式问出来。
一针见血,刻骨三分。
没有想到虞五很是帮着雷一文,雷一文姐妹三人眼睛笑成弯牙儿,难免的看向带来虞五的雷风起,三姐妹再次发现端倪,雷风起像是面庞上多出一层光辉润泽,那分明是一种叫骄傲的东西,在雷风起神情里由衷而出。
雷一文姐妹就再看虞五,越看她越姿色无双,三弟要是能娶到她,应该父母亲也会说家门有福。
哦,她是虞家的人?
雷一文姐妹想到这里有所踌躇,昭勇郡王府是边城最穷的郡王,但是骨气不比别人少。
虞五这样的帮着雷一文,让国公一家人除尉迟均以外,再次浮想联翩,在权力的面前没有人不动心,区别仅是克制自己和不克制自己。虞夫子也没有例外,他也会受到权力的侵蚀,从而做出他认为对自己有利的事情,甚至虞夫子有挑起雷风起登基这种诡异事情的能耐。
昭勇郡王府和虞存早有联络这种认知,在国公父子外加儿媳的一家三人里,又深深刻上一刀。
国公继续沉默不语,世子尉迟源不擅长辩论,还是汪氏和虞雾落对答。
“我家是武将世家,怎能体会不到边城的艰难,昭勇郡王府苦守鬼子关这些年,初听到均儿心意时,我夫妻和我公公都对郡王府敬佩有加,但是一家有一家的难处,边城难,内陆难道就不难,虞五爷不信回去问问伱家虞夫子,难道他没有经历过难处?夫子重学问,武将重兵马,常听说虞夫子格外看重读书人,如果不是姓虞又有天分,那是想尽办法也要拉到虞城学里,不让他流失去别家。我家也是,自祖辈积攒下的这些兵马不容易,若轻易断送在边城,这对我家来说未免失之公允,主持边城兵马调动和应援的,应该是唐古郡王府。”
汪氏侃侃中笑着:“虞五爷,这就是我家的大局为重。”
虞雾落看见鬼一样的惊骇满面,两个耳朵里嗡嗡作响,刚才像有人敲她一闷棍,现在又像有人拿着无数大锣,在耳根下面打个不停。
自幼父母离家,祖父陪伴着她长大,祖孙两个随着虞雾落一年一年长大而无话不谈。
三岁的虞雾落能编出打油诗就不错,对她说仕途经济听不懂,七岁的虞雾落就能静静坐着听上片刻,仰起的小面庞里有思索,十岁以后的虞雾落就能完全听懂字面意思,内里的隐意还需要祖父一再剖析。
汪氏的话对虞雾落来说不难懂,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很正常。可是由汪氏表达出的国公府态度,让虞雾落大受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