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柏非瑾做的,以他的骄傲,大概都不屑于逃避吧。
林放没再留他,自己若有所思地靠在墙边出神。
晚上沈潜来的比平时迟一些,一问才知道是被求知若渴的于仲谦给拖住了。柏非瑾笑问他之前到底对于仲谦做了什么,搞得人家这么提防,结果等沈潜将经过说完,柏非瑾不仅完全能理解甚至还有点同情于仲谦。
站在于仲谦的角度,沈潜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阴险奸诈、不知好歹”,连带着跟沈潜绑在一起的柏非瑾也在他眼中声名一落千丈。
沈潜叹口气,今天于仲谦说什么都不让他近身,他就想不通了,潘谨言这么大个大活人还在呢,他有必要再玩窃丶听器那招吗?
但于仲谦将反感表达得这么明显,不做点什么简直也太对不起他的小心翼翼了。所以当晚于仲谦到家换衣服时再次脸色阴沉而动作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这次没有套路,祝你早日找到真相。”
于仲谦冷笑着将纸条撕成了渣渣。
第227章涅槃重生(55)
柏非瑾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一流的,很快就被允许正常饮食和下床活动,也可以开始做复健了。排除大多数的皮肉伤,他这次主要后遗症还是在肩膀和手腕,长期的锁铐让他这两处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大家一方面自然欣喜于柏非瑾的康复,但另一方面也暗暗揪着心,柏非瑾的身体状况逐渐稳定,也就意味着专案组有权要求将嫌疑人羁押到拘留所审讯了。
潘谨言和于仲谦可能不会开这个口,但林放不应该会放弃这个机会。
出乎意料的是,林放也完全没这个意思,这些天他一头扎在调查取证里,简直在跟沈潜他们比谁更勤奋。
期间断续又进行过四次审讯,不愧是省厅重点培养的新生代刑侦干将,林放状态一次比一次好,所有证据线索都烂熟于心,审讯中也是信手拈来,连柏非瑾最后都不得不大段沉默、避其锋芒。
半个月的期限过去了十天,三分之二。
林放找到了当年的收款方“挑子”,而沈潜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起初那个“挑子”矢口否认,坚称当时那笔转账只是私人生意往来,他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柏钧时、还有助理的事。结果林放亲自带队,从他的据点顺藤摸瓜硬生生将另一个藏身处也挖了出来,翻箱倒柜找到一个迷你u盘,里面存着段电话录音。
“挑子”看到u盘时脸色一灰,林放再问,对方便竹筒倒豆子般什么都交代了。
据他所言,当年的确是有人找他下单,让他从账上兑五十万现金送给柏钧时的助理,他自己可以从中抽五个点。他就是做这一行的,收到转账后迅速分发给了多个账号,再将现金回收亲手给了助理。u盘里的录音,是他在接单时为了留后手录下的,对方声音做过处理,但将交易说的一清二楚,再结合付款方是柏非瑾的名字,不难推测真实身份。
林放眯起眼:“这个录音里什么有用信息都没有吧?为什么要保存这么久?”
对“挑子”而言这应该只是个隐藏身份的客户,若真每个客户都录音,那怕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我发现对方是柏钧时的助理……当时武阳如日中天的,我就托人查了付款方,结果竟然是柏钧时的亲生儿子……”对方为难地道,“再后来柏钧时死了,我寻思这事儿玩大了,想拿这录音找柏非瑾换点钱但又不敢,那可是连亲爹都杀的人,说不准会怎么收拾我……”
“既然怕被找麻烦,那你也没删掉?”
“这……这不是还是舍不得吗……”
林放没作评价,只是冷冷地盯着,直把对方打量到浑身发毛。
柏非瑾和沈潜很快就得了潘谨言的消息,现在人证物证俱全,已经是最不利的情况了,他们反而定下心来。
杨局也知道时间紧迫,百忙中还按着柏非瑾给的名单亲自提审了两人,其余人等也交代亲信去审,相关内容都想办法整理出来转交给了骆敬辰。
“杨局这次,真的太够意思了。”骆敬辰都不由道。
柏非瑾头也不抬地“嗯”一声,心思都在笔录上,反反复复地看,眼底是明显的思索。
“先生发现了什么?”骆敬辰问的很直白。阮泽这次没来,事情到这一步,身为律师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两天一直忙于替柏非瑾准备辩护材料。
柏非瑾将看了无数遍的资料放下,眼神有些放空,是在极力回忆。这些人的口供里依旧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甚至可以说并找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但对柏非瑾而言,这些话语却是从另一面向他展现了当年的“狼群”内貌,将他带回到十余年前去重新经历一遍。
“骆屿。”柏非瑾突然吐出一个名字。
骆敬辰一愣,他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正是“黑匣子”里有记录但这次收网没有查到身份的七人之中当年跟在骆岑身边的人,柏非瑾之前特意标出来让他查过。
“这个人……”骆敬辰有些为难,“当时警方系统显示的是‘查无此人’,不是‘失踪’,而是完全没有任何记录。我也查了,但是岑先生去世后骆屿便也从‘狼群’消失,此后再无消息。”
“骆屿是父后的人。”柏非瑾淡淡道,“之前我只是隐隐有猜测,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