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毘人听着芜霜的分析,心下愈发激动,果然,这个孩子……!
确实,这确实是优解。
即使有些地方仍然存在的不妥当的想法,但毋庸置疑的,一个常卧病榻的孩子,能够做到这样,确实值得他再花两年等待她开花结果。
‘看到’,眼睛吗?
几年未见,她的眼睛仍旧是那般,仿佛来自别的世界一样,比之禅院直毘人第一次看到这双眼睛,那股从地狱爬出的戾气与阴暗如化实一般笼罩在这个无比冷漠的孩子身上。
禅院直毘人知道,这是一场豪赌。
他说:“是吗?你是这么想的,不错。那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芜霜你从明天起与直哉一起学习,但是礼仪,还是要学的,我会安排别的人来教你。”
“……”即使她再如何早熟,她到底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可以说是触碰到她底线的事情芜霜也不能无动于衷,长袖下拳头紧攥,“手鞠呢?”
直哉:“哼,她一看就没有教好你,一个女人口出狂言,顶撞家主和兄长,当然是被拉去惩罚了!额!”
直哉声音戛然而止,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勒住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少女侧过头,鬓发也微微晃了晃。
这可能是禅院芜霜从出生到现在,最生气的时候了。
她黝黑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小萝卜头,诡谲的左眼中,停滞的血痕仿佛沸腾了一样在眼眶中不规矩的窜动。
——死。
禅院直哉几乎是瞬间被冷汗浸湿了后背,他脚趾不安的缩紧。
这空气中压抑的咒力外放叫上座的禅院直毘人都微微眯起眼睛。
禅院芜霜身上衣襟,发丝,无风自动,她体内那被认为不过与常人一直,甚至更少的咒力平地升高,仿佛像是一眼望的到底的清澈湖面,好像不过堪堪到脚踝边深度,真的踏入后才发现那那里是什么浅水。
深不见底,连光都抵达不到的深度。
紧闭着的纸窗被这以咒力化实的杀意击打着,发出阵阵哀鸣。
“手鞠呢?”
她又问了一遍。
禅院直毘人:啊,是这股力量!果然,那微弱的咒力不过是假象,她的体内,有暴虐的力量!
但是,但是还远远不够,没有她出生时爆发的力量强力,连那时的一半都没有。他蹙了蹙眉,难道是有诱因吗?若说现在爆发的原因是因为她最亲近的侍女被带走,那么当初爆发的原因是……他妻子的死亡吗?
他说:“就如直哉所说的,你那个侍女被带走了……”但当然不是因为没有教好芜霜的原因,当然,也有一半吧。毕竟芜霜已经四岁了,步入了成为咒术师的年龄,那个没有咒力的侍女自然不能再跟在她身边。
换掉一个侍女而已,趁早让她离开这样的人,在未来对她的影响就越少。
强大的她身边不需要这样一个任人拿捏的软肋。
他要将她身边的不定因素,都拔除赶干净。
一切,都趁她还小的时候……
哒。
血滴落在草绿色的榻榻米上,很快的浸红了一处,狂风大作,将另外两人的发丝都直直刮起来,并削落一簇。
芜霜死死攥紧了手,指尖划破掌心她都不动于衷,她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