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齐的瞩目中,哪怕是一点细微的游离都极为明显。何况她压根没往中心看,而是在与附近的桓温夫人交谈。
她们明显是在聊孩子。
看着年画娃娃一般的女孩,姜佩兮伸手捏她肉肉的脸蛋。
桓二和温露都是消瘦体弱之人,好不容易得了个孩子,便多少有些纵容溺爱。进食上不限制,小姑娘被养得壮实。
心满意足捏过女孩的脸,姜佩兮褪下腕上的金镯,“也没备礼,蓉蓉收下这个好不好?”
桓蓉没等母亲同意,就接下礼物,“谢谢姜姨姨。”
“你知道我是谁呀?”
桓蓉点头笑着,“知道呀。”
姜佩兮看向孩子的母亲,“好聪明的孩子。你们教过就能记得,我家是一点不行。”
“我们没教过。”
温露纳罕摇头,她揉着女儿的额发,“蓉蓉怎么知道这是姜姨姨?你也没见过她啊。”
桓蓉抬头看向母亲,“是阿杭告诉我的。姜姨姨是他母亲的亲妹妹。是以后他要供养孝顺的姨母。”
姜佩兮怔愣一瞬,桓蓉的话没错。
按着惯例,她在年老后就会回江陵,由姜杭侍奉到送终。可前世里,江陵却与她彻底撕破脸皮。
温露听后笑道,“阿璃就此可以放心了。琼华已经把孩子教好,你就等着回江陵享福吧。”
“原来是这样。”姜佩兮勉强扯起笑。
应付完这句,她便站起身,终止这段对话。
重新将目光放回前方,姜佩兮不走心地盯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看出这场法事的奇怪之处。
因畋猎有害生灵,每场狩猎正式开始前都会举办法事,为将殒命在弓箭之下的鸟兽提前超度。
为能保证每条命都不被遗漏,以至于损害猎人的福德。世家惯来都是道门佛门两派一起请。
可现在法事过半,却半个光头都没露面,全是戴着莲花冠的道士。
姜佩兮转头询问身边的丈夫,“怎么没有僧伽?”
周朔摇头,“我也不知。”
听见他们对话的桓二侧身提醒,“崧岳讨厌僧侣,小姜郡君可别去他那触霉头。别说请佛门来参与法事,阳翟那几座千年佛塔都被推平了。”
姜佩兮诧异往中心看去。
他身着锦绣华裳,体貌绝佳,完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极端行径的人。
“表哥早些年只是崇尚道门,怎么如今竟除佛了?”
桓二耸肩摊手,“不是如今。前几年崧岳就清佛了,阳翟的僧佛流徙四方,如丧家犬般,我父做主收容不少。另外大半,多数被宛城收留。”
姜佩兮不由叹气。
表哥的性子,太过极端。
喜欢的东西当成宝,放在心里极尽偏袒。不喜欢的就清理排除,连他人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与他短暂相处可能还好。
但若长期相伴,例如成为夫妻,又或是至交,则太过危险。
他这种生性凉薄的人,永远不会怜悯他人,更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