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怀英笑了,使劲拍一下魏子安的肩。
第二日,孔怀英去往商家。
去的路上,他本计划见一面商小姐,打听一些道姑的事。也顺带试探一下这位未出阁的小姐究竟从哪里怀的孩子。
可等他见到商家老爷,方知商小姐自道姑被捕后,邪气入体,再度奸神失常,如今被关在闺阁中,成日念叨一些鬼神之说,完全不能见人。
孔怀英见状,顺势问起商小姐的未婚夫婿。
“什么都好,就是病,病啊。年后,我们去他家串门,瞧他瘦得不成人形。”提及女婿,商老爷止不住叹息。“小女与那王家小儿自幼相识,,若不是因为这病……实不相瞒,我早想与王家退亲,可又怕在背后骂我背信弃义,戳我脊梁骨。那边几次三番来催过,说要成亲,我没答应,知道他们是想叫小女冲喜……孔公,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不如这样拖着,留在家里守寡至少比嫁到外头守寡好些。”
不知怎的,孔怀英忽而想起姜月娥腹中的孩子——假如她怀的是个女儿,他未来也会变成眼前这番模样吗?孔怀英不知。
“商小姐是从何时开始产生异样的?得知王公子病重后?”
“起先是好的,”商老爷道,“毕竟这么多年了,他身子一直不好,小女心里也清楚。大约是过年那阵子,两家人一同去佛寺祈福,回来后,拙荆有说过她神情恍惚,但也没见什么异样。直至王公子入春后突然病重,小女才突然失去神智。”
“哪个寺庙?庆福寺?”孔怀英挑眉。
“是,那里女眷行动方便些。”
孔怀英没说话。
他垂眸,静默片刻后,劝说道:“依我所见,您还是尽快给商小姐请一位名医吧。她如今神志不清,原因很可能不是中邪,而是中毒。”
“这,孔公,何出此言?”
“你们请来的那位道姑,为了给商小姐驱邪,购买了许多朱砂,可有此事?”
“是有。”
“那道姑用朱砂炼制水银,又以滚油猛煎水银,给商小姐服用。此物不论口服还是吸食,都会使人神经错乱,变成疯子。”孔怀英斟酌着词句,同时观察对面人的神情。“事关人命,旁的我不便多说,若还有新进展,我会派衙役来通知你们。今日就先到这里。叨扰了。”
说罢,他起身辞别。
跟随宅中婢女走出会客厅,孔怀英手里拿着漆黑的大帽,仍在心里梳理着案子。
据庆福寺的和尚所说,那净业和尚二月十六日下山采买用品,特意穿了身好衣裳,头脸洗得很干净,并说与卖香料的王掌柜有约,不能改日子。
王掌柜兜售各类名贵香料,分别于二月二日,二月七日,二月十三日卖给道姑孙氏朱砂十四两、八两、三两,用于炼制水银。其妻王氏,替和尚牵线送子,招供在道姑约见净业前,出面的都是一位清秀的小官人……
孔怀英正想着,面前突得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前面的可是孔巡按,孔老爷?”
孔怀英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