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画符。”女道士说。“驱邪所用。”
“是吗?”孔怀英轻笑。“接下来,二月七日,二月十三日,你分别购入朱砂八两、三两。加在一起,一斤多的朱砂,你炼了多少丹药?画了多少符文?又还剩下了多少?”
“大老爷,贫道着实记不清了。”女道士跪着,手试着比划起来,比出了个大致的形态。“大概还剩这么多,后来全扔掉了。”
“你还挺阔气。”孔怀英笑莹莹的。
她牵了牵唇角,瘦削的肩膀垂下去,轻轻添了一句说:“是商老爷阔气。”
“除了买朱砂给商小姐驱邪,可还做了别的事?”
妇人的神色显露出微微的不安。
她舔一舔嘴唇,摇头。
“看来你是吃硬不吃软了,看刑吧!”孔怀英收敛了笑意,冷淡地抛出这一句,又对跟差道。“传证人上堂。”
另两个衙卒拿了拶子过来,套在妇人手指头上,一拉,夹板收紧。十指连心,女道士渐渐变了神色,五官扭曲,唉唉叫出声来,喊着“冤枉,冤枉”。叫声好比拿一柄小刀划着白石头那般,喉咙管刺啦咯啦响。
魏子安在堂后听得直蹙眉,挪动步子,透过屏风去看孔怀英模糊的背影,却见他气定神闲地举起茶杯,小口啜着茶水。
不久,衙役将香铺的掌柜与其妻领到堂上。
不等跟差开口,二人扑倒在地,砰砰地磕着响头。
“小人冤枉,望老爷明察,望大老爷明察。”
孔怀英抬了下手,示意衙卒停了刑法,淡淡问:“你们两个,认识堂下跪着那个的女人吗?”
“认得。”香铺的婆子指着女道士,率先道。“她就是那天来找和尚的人。”
“那先前与净业和尚私会的,可是她?”
“不、不!”婆子却否认。“从前与净业和尚会面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官人,不是她。他们是在佛庙里自己接上头的,绝不是我牵的线,小人最多是帮忙传下话,老爷冤枉啊!”
孔怀英眉头飞快地皱了下,又松开,镇定地拍一下醒木。
“人犯孙氏,有证人在堂,你还有什么好抵赖?我再问你一遍,你去香铺,除了给商小姐驱邪,可还做了别的事?”
拶子还留在手上,那女道士浑身发抖,趴倒在地,呜呜地哼唧几声,才勉强找回声音。
“不敢欺瞒官老爷。贫道也是受一神秘人所托,帮忙送一封信笺给那叫净业的和尚。”道姑有气无力地说。“十三日一早,贫道醒来,发现桌上突然多出十两纹银与一张纸笺,笺上叫我到门前的石头下拿一封信,交给那和尚,事成之后再另付二十两。贫道一时起了贪念……”
孔怀英见她咬得死,自己手头也无更多的线索,便示意衙卒将佐证的那两人先带回监牢。
“此事真假姑且放在一边,”他稍一思量,又问回来。“你继续说说所买的朱砂,是做什么用的?可是拿来炼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