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两江军营伙食不错,可羊腿肉就是在宫中也是稀罕物,伙房是因为军中下午有比武才发放的。这下都给了他一人,杨文成反倒是心中过不去了。
最开始递肉的士兵闻言,摆摆手:
“几块肉算得了什么。杨副帅领我们训练,指挥作战,带着我们出生入死,我们孝敬你几块肉,应该的!”
众将士纷纷应和:“是啊是啊,我们应该的。”
杨文成唇角一勾,垂下脑袋掩住眸中喜色。
为不寒众人的心,他夹住一块肥肉塞进嘴巴,边用力咀嚼,边大声地道:“多谢诸位弟兄。”
掷地有声,带着豪爽之势。
一士兵立刻拍马屁:“副帅,是我们要多谢您。”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笑道:“您是我们军中的主心骨,今年,我们还会‘选’您当副将的。”
这话不好大声说,众士兵都默了下去,但眼睛却是灼灼地盯着杨文成。
杨文成志得意满,嘴边的笑几乎要压不住,费了好大劲,他才算脸色如常道:“各位兄弟不必谦让,尽数拿出真本事来。在战场上,实力就是一切,今日下午能在比武场上打败我的人,能力自然就在我之上,堪当副将一职。”
有人谄媚笑道:“副将,没有谁能打败您。”
杨文成终于忍耐不住,笑出声了。
他一笑,周围的士兵也纷纷松了口气,应和地笑起来。
军营内连连传出爽朗
笑声,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
柳青穆对此全然不知。
他此时已经换好一身轻甲,在书案前就着油灯的光,查看手中军务。
因为舟车劳顿,牵扯到了肺腑毒伤,这十天来,他一直不停在泡药浴针扎调理,对军务也是草草审批,让下面的人继续周转,能拖尽拖。如今细看一份卷宗里江宁府的乱象,才发觉其中的不对劲之处。
都督府地处江宁府平遥县野郊,可平遥县在都督府辖制之下,却是匪寇霍乱的重灾区。
县中的田野上,常有盗匪横行,过路行商和寻常农户被劫持抢劫,其中难免有不忿之徒跟盗匪搏斗,常有死伤。久而久之,民怨沸腾,平遥县动荡不安。
都督府下的两江军几乎每半个月就得上山剿一次匪,但这帮盗贼刁猾狡谲,借着自己对乡道和山路的娴熟,来无影去无踪,嚣张至极,经常把两江军当狗溜。
前任都督在位时,两江军尚且可以和盗匪抗衡,可自前将领离任后,两江军队成了无头苍蝇,胡乱跟着盗匪在山间转。近三个月以来,竟是连一个盗匪都没抓住。
这实在难以置信。就算让洛阳官府那帮书生兵来,也不至于一个人都抓不住。
柳青穆捏着卷宗的手指愈来愈紧。
他一开始猜想的是,这两江军难不成搞官匪勾结那套?
可接着翻看,发现两江军里因为剿匪失利,军中士兵已多有死伤。
这又是如何解
释?
可若是两江军秉公任直,又如何能干出这么一番贻笑大方的政绩?
正思虑着,门忽然被敲响。守卫朗声:“元指挥使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