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良忠叹了口气,“是承德殿的太监们疏忽,忘了及时给吉缸添水,导致灭火之时,无水可用,本相已将一应负责此事的宫人杖毙,以儆效尤!”
温太师眯起双眼,又问:“敢问丞相大人,那厮混的宫人何在?”
阮良忠慢慢道:“西偏殿的火灭之后,宫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他们二人的尸体!”
温太师接着问:“承德殿被毁,不知往后安排陛下住在何处?”
阮良忠道:“自然是瑶华宫,皇后是六宫之主,陛下正妻,陛下暂时住进瑶华宫最合适不过!待承德殿修缮妥当,再搬回承德殿便是。”
选妃宴日程刚定,承德殿走水,皇帝迫于无奈住进瑶华宫,百官心中对阮家有所怀疑,可厮混的宫人已经在西偏殿被烧成了焦炭,此事究竟如何,只能全由阮良忠一张嘴说了算。
皇帝不作声,算是认可了阮良忠的说法,无意要深究内情。
群臣默不作声,温太师有心无力,只得甩袖归班。
孙雨村立刻走出班列,抱笏道:“陛下无碍已是万福,如今最要紧的是承德殿修缮一事,不知修缮所需的费用走国库还是内帑?”
“如今四下叛军未平,将士征战在外,用钱的地方诸多。”不等阮良忠开口,洛子意先一步说道,“承德殿是朕的寝殿,又是因朕自己无意间打翻了油灯所毁,用朕的私库即可,不必动用国库的银两,此事交由少府令去办。”
宋兴尧出列叩首道:“臣接旨,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见皇帝慷慨,附声拜道:“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承德殿正殿起火,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说是重建也不为过,从选料,采办到重建,少说也要花费上百万两,其中的油水更甚。
少府监管内帑,皇帝的私库有多少钱,皇帝都没有宋兴尧清楚,宋兴尧从中动动手脚,内帑的钱就可以流进他的腰包。
各家知根知底,心知肚明,并不会告发,以权谋私已经是放在明面上的事,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大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兴尧与孙雨村四目相对,狡黠一笑。
瑶华宫中,阮姝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起身摸了摸旁边的布老虎,并不在,回头看到布老虎窝在枕边,阮姝拨了拨金铃,喃喃自问:“昨晚莫不是做了个梦?”
守在殿外的如珠听到铃铛声,喊道:“娘娘,时辰不早,该起身了。”
阮姝:“进来吧!”
如珠领了几个不曾见过的宫女进来,对她们说:“东西放下就出去,娘娘这有我伺候就行!”
宫女人应声说是,放下东西躬身退出殿内,闭上槅扇门。
阮姝问道:“如玉呢?”
如珠福了礼,一边伺候阮姝梳洗,一边说:“陛下说搬入瑶华宫,不必带太多承德殿的宫人,让西奴在承德殿的宫人里面挑几个安插进来,如玉去帮着安排宫女。”
原来不是梦!
阮姝用温热的帕子净了面,“承德殿走水,执金吾怎么说?”
如珠伸手接过帕子,缓缓道:“执金吾的人说,西偏殿的火是因为两个宫人在殿内厮混所引起的,两个宫人昨夜已经被烧死西偏殿里!”
“这话你可信?”
如珠不知,便没有开口。
阮姝漱了口,冷笑一声,“前几日如玉与我提及选妃之时,曾劝我尽快赶在选妃宴前与陛下圆房,连她都能想到的事,父亲他们会想不到?”
“娘娘是怀疑,承德殿的火是丞相大人安排的!”如珠满脸惊恐道。
阮姝说:“如果是父亲,只需给陛下施压,陛下自会来瑶华宫,不必用放火烧宫的法子,大哥不在京都,这事肯定跟叔父有关!”
如珠恍然大悟,“难怪今日奴婢在太极殿外,瞧见二爷走路姿势不太对劲,看样子是被丞相大人用了家法!”
阮姝走到妆镜前坐下,想起洛子意手臂上的伤,冷冷道:“二叔是活该!父亲没有打死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如珠伺候阮姝整理云鬓,更衣熏香之后,喊了宫人摆膳。
如玉忙完进殿伺候。
此时,阮姝刚让人撤了膳,正在交代如珠,“安排宫人将瑶华宫的书房跟东偏殿收拾干净,一应用品能换的都换成陛下御用之物,我私库里有扇琉璃玉石屏风摆件,马上天热起来,眼下取出来给陛下用最合适……”
阮姝连着说了七八样,如珠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