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阮姝一笑,“原来父亲是打着这个主意!先激起民怨,再让本宫去祭天求雨,用求来的雨平息民怨,百姓会认准本宫是凤星临世,让本宫深得民心,本宫哪怕是一辈子痴傻也会稳坐后位!父亲这一招,真的是高明!”
如珠问:“娘娘,真的会下雨吗?”
阮姝点了点头,“司天台的官员观天象测风云,测算出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并不是难事,李监正是司天台的首席,定然是早早就算出来,才会跟父亲布这么大的一个局!”阮姝不由皱眉,又问:“祭天的日子选定了吗?”
如珠:“以往祭祀都是在上辛日,这次也不例外,定在五月初二。”
日子选的恰到好处,不像是精心策划出来的,让人无法怀疑,阮姝舒了一口气,心道:五月初三就会下雨,李尘安算的真准!
五月初一,阮姝穿着皇后礼服,头戴九斤重的凤冠,弯着腰,艰难地坐上马车,前往百里之外的甘泉宫。
百官立在宫门外送行,因司天台说皇帝不利此次祭天之行,不便送行。
洛子意此时留在承德殿中盘着一根实心竹,嘴角轻扬,对跪在地上的人说:“准备的东西记下了吗?”
小黄门颤声道:“回陛下,一应物件并不难办,只是陛下这么做,会毁了娘娘的祭天大礼!”
洛子意冷笑,目光落在手中的实心竹上,“你到底是孙家的人还是阮家的人?刚刚的话如果让孙大人听到了,你说你的小命还能保吗?”
小黄门慌忙伏地,心疑皇帝怎么会知道他是孙家的人,求饶道:“陛下饶命!”
“你说说朕为什么让你准备这些,而不是让安禄子他们准备?”小黄门吓得半天不说话,洛子意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说,“你只管说,朕不会罚你!”
小黄门断断续续道:“陛下是……要毁掉祭天大礼!”
洛子意一笑,冷声道:“知道还不快准备!”
小黄门心中忐忑,不敢不照办,叩首起身,出门时迎头撞进安禄子怀里,吓得一激灵,“安公公!”
安禄子冷嗤一声,“毛毛躁躁,怎么在御前伺候!”
小黄门二话不说,立刻狠狠抽了自己五六个嘴巴子,嘴角都破了皮。
安禄子见他有眼色,让他停手,“罢了罢了,你我都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破了相陛下还会怀疑我欺负了你,今天就算了!”
“多谢安公公,小的告退了!”
安禄子挥手将人放走,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只觉得这人如其名,李无常,人生无常。
安禄子上次门面伤了,不能跟着皇帝近身伺候,才让李无常得了机会,从洒扫太监一跃而上,成了御前伺候的太监,皇帝很中意李无常,近来安排他办不少差事。
一开始,安禄子对李无常多了几分敌意,但李无常很知趣,得了赏赐大半都会供奉给安禄子,安禄子收了东西,也收了要把他赶出承德殿的心思。
京城正西的昆仑道上,马车轱辘隆隆作响,阮姝拆下快要压断脖颈的凤冠扔在榻上。
如玉跪在阮姝身后给她按摩酸疼的脖颈,阮姝时不时被传来的酸疼感惊叫出声,如玉劝道:“娘娘忍一忍。”
“这个凤冠比大婚那天戴的还重,啊……轻点……疼疼疼!谁这么无聊做这么重的凤冠,不怕压断本宫脖子吗?”阮姝咬着唇,忍痛说着。
如玉不忍道:“娘娘这就受不了了,明天祭天,凤冠要戴一整天可怎么办!”
阮姝一脸愁容,咬牙切齿地恨道:“别让本宫知道这个东西是谁做的,本宫要是知道了,非要放在他头顶,让他也顶上一天一夜!”
如珠笑道:“娘娘有所不知,这顶凤冠是开国皇后封后大典所戴那顶,已逾百年,制冠之人早就作古了!”
“开国皇后出身将门,曾与太|祖皇帝一起驰骋沙场,传闻她单手拿得起六十斤的大刀,我记得她的凤冠是九龙九凤,足足有十七斤才对!”阮姝说道。
如珠指着凤冠上的龙凤,继续道:“娘娘记得不错,这顶凤冠确实九龙九凤,足斤足两十七斤重,是陛下怕娘娘承受不住,命工匠取下了八龙八凤,才只剩下九斤。”
阮姝庆幸道:“本宫要是顶着十七斤重的凤冠,估计瑶华宫都出不来!”转念又想起凤冠是洛子意亲自选定的,气道:“本宫真是要好好谢谢我们的皇帝陛下,选了一顶好凤冠给本宫!”
话是这么说,阮姝心里清楚,她去祭天,虽然不如历代皇帝祭天的隆重,但还是逾矩之举,这顶凤冠亦是在提醒百官,开国皇后也曾陪太|祖皇帝行祭天大礼。
阮姝探手微微挑起马车窗帘,从一道缝隙窥探马车外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