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良忠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仓惶着人备马,往皇宫赶去,并未察觉书房外的立柱后,裴寂立在此地,从未离去。
到了宫门外,正巧遇到刚从凤翔行宫回来复命的阮昭,父子二人策马相逢。
阮昭俯首作揖:“父亲!”
阮良忠道:“你即刻去请神医韩姜令进宫,他若肯不来,便给我绑进宫!”
阮良忠撂下话,打马进宫,留下一头雾水的阮昭。
好在后面是紧跟而来的徐福来,阮昭忙将人拦下问道:“怎么回事?”
身处宫外,徐福来不敢多言,只道:“娘娘病了,丞相大人担心娘娘……”
徐福来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阵黄土扑面而来,呛得他连连咳嗽,再回头,已不见阮昭的身影。
瑶华宫,殿内香炉中换上了清雅的木樨香,袅袅青烟扶摇而上如雾如云,桂香扑鼻而来,沁人心扉。
阮良忠刚落座,阮姝上前俯身捋着阮良忠的长髯玩,笑问:“爹爹何时蓄的胡子?”
饶是阮良忠早有准备,仍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咽了咽嗓子,“姝儿,规矩!”
阮姝败了兴致,扁嘴嫌弃道:“规矩规矩,天天学烦人的规矩,不如让姝儿改了名,唤作规矩罢!”
看到阮姝无理取闹的样子,让阮良忠更加笃定徐福来所言非虚。阮姝自幼长在宫中,是阮太后一手教出来的贵女,知书达礼,温婉娴静,何曾任性胡为过!
阮良忠的脸色愈发黑了起来,目光紧锁在洛子意身上,他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洛子意身上。
若不是因为洛子意,他好端端的女儿怎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约摸过了一刻钟,瑶华宫外,柳絮纷纷扰扰落得满地都是,洒扫的宫女往地上洒水。
不巧,一瓢水正落在双金丝绣的登云履上,宫女惊慌抬头,只见来人鹰鼻鹞眼,器宇不凡,腰佩长刀却可自由进出深宫内苑。
正是皇后胞兄,武德大将军阮昭。
宫女慌忙跪下请罪:“大将军饶命!”
阮昭并未理会,带一老者从宫女身边走过,大步跨入瑶华宫。
宫女从未见过这位老者,心中正犯疑此人身份,鼻息间萦绕而过一股浓郁的药草香。
阮昭带人进殿时,阮良忠指着坐立不安的洛子意问阮姝:“姝儿当真不认得此人?”
“不认识!”阮姝摇头,小声嘀咕:“他说他是子意,可子意明明没有我高!”
说罢,余光看到阮昭,立刻扑进阮昭怀中,“哥哥许久不进宫来看姝儿了,这次带什么好玩意儿给我?”
阮昭身子一僵,自阮姝懂得男女大防后,兄妹二人再无如此亲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看见父亲脸色不对,意识到阮姝的不寻常。
阮昭身后的韩姜令跪地道:“草民韩姜令叩请陛下娘娘安!”
洛子意淡淡道:“老先生快请起。”
阮姝从阮昭身前探身看向韩姜令,一副被他的雪白坠落到腹部的长须吸引住的样子,回头对阮良忠惊喜道:“爹爹,老丈的胡子比你的长!”
阮良忠起身恭敬道:“烦劳韩神医给娘娘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