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到第三遍书,阮姝突然感到耳边嗡嗡作响,头疼得似要裂开,手中的笔拿不住落在地上,抱头颦眉,不住呻|吟。
正在看话本的洛子意慌忙扔下手中的书,起身将阮姝抱回床,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
是血脉不通所致的头痛,淤血若不能清除,头痛之症时不时便会发作,洛子意纤长的十指分开按压阮姝头顶的四处大穴,轻轻揉按。
只消片刻,阮姝的头痛缓了许多,心中疑惑:“他什么时候学了这手法?”
阮姝并非真的心智受损,今日之事,都是她装的。
晨起初醒,她回想起那日洛子意对她两次下杀手,心中大骇。虽然两次没有得手,但保不齐他不会再有下次,她就算福大命大,也不一定次次都躲得过去。
这可如何是好!
洛子意杀她的理由,除了泄愤,无非是绝了阮氏插手后宫的意图,谁让阮家除了她,再无适龄女子可以入宫。
转念一想,既然知道洛子意为何杀她,想从洛子意手里活命,便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让洛子意感觉不到威胁,再让他念及旧情,心软不忍下手。
因此她想到装傻。
看到她痴傻以后还不忘帮他抄书,阮姝不信洛子意还会对她动杀心。
果然,洛子意如她所料的心软了。
阮姝感到好得差不多时,想从洛子意怀中起身,却被他拦下,“再按会,书不必再抄,太傅不会再罚你的子意!”
阮姝不扭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洛子意怀中,慵懒地问:“如珠如玉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命人去永巷寻她们,你且再等等,估摸着快回来了。”洛子意低头嗅阮姝的发髻,又问:“姝儿想起我是谁了吗?”
得了想要的结果,阮姝心满意足,面上并未显露,轻声答:“是姝儿的夫君。”
洛子意心中苦笑:只记得是夫君!
申时初,闻讯而来的阮良忠静坐堂中,面黑如漆。他本与光禄大夫裴寂在府中商议明日早朝时,以孙家次子月初当街行凶杀人,廷尉前往孙家拿人,却被孙家太夫人命人打出府门一事,参孙雨村教子无方,包庇窝藏之罪。
二人商议之时,下人来禀:“大人,宫里的徐总管求见,说是有要事!”
往常宫中有消息往丞相府送,都是徐福来遣宫人来办,头一回遇上他亲自来送信,阮良忠暗道不妙,忙对下人说:“快去请徐总管!”
徐福来跟着下人进了书房,“奴才给丞相大人请安!”
阮良忠:“宫中出什么事了?”
徐福来瞥了一眼身旁的裴寂,欲言又止。
裴寂见此,起身颔首道:“下官想起还有案卷未批,先行告退。”
待裴寂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外,徐福来跪道:“回大人的话,娘娘今日醒了,但……”
阮良忠听到皇后醒了,面色大好,忽地又听着话音不对,复沉脸道:“说话吞吞吐吐,平日在御前也是这般伺候!”
闻言,徐福来脑门冷汗直流,此事本不愿亲自来阮府报信,奈何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得力的宫人用,只得他来办,眼下只能硬着头皮道:“娘娘醒后不记得许多事,奴才请周太医瞧过了,周太医说娘娘如今心智如八岁孩童!”
皇后身为国母,母仪天下,如今成了痴儿!阮良忠大惊而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徐福来,却是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大人!”徐福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