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出去,每人二十廷杖,罚入永巷不得出!”洛子意先阮良忠一步说道。
二十廷杖,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对如珠如玉两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小女儿家来说,足够要去半条命,碍得过杖刑,永巷是个吃人的地,不比内廷监的刑罚好过几分。
阮良忠虽未如意,但当着众人的面,犯不着为了两个宫女跟皇帝起龃龉,况且皇帝已是重罚。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陛下饶了奴婢……”如珠如玉爬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拖下去!”
阮良忠一声令下,徐福来带着几个内监从地上爬起,将人用帕子堵上嘴提走。
瑶华宫院中,粉色的樱花瓣伴着廷杖声片片坠落。殿内宫人听着殿外穿墙而入的闷棍声胆战心惊,好似廷杖打在他们自个身上一般,浑身颤抖。
一开始还能听到隔着布料的嘶喊声,随着廷杖声声响起,声音渐渐微弱,直到彻底只剩下行刑声。
“回陛下,二十廷杖满,罪奴已送去永巷!”徐福来进殿复命。
送去永巷说明人还活着,洛子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以为意道:“给丞相赐座。”
须臾,阮丞相端坐在太师椅上,与洛子意平坐,“今日司天台给出七赤破军的天象,陛下可有听闻?”
洛子意道:“朕,有所听闻,朕以为司天台所言,不一定为实。”
阮丞相当即冷下脸来,“皇后娘娘入宫不过一日遭此横祸,既然并非人为,那便是小人作祟,依臣看李监正所言不无道理。”
“丞相!”洛子意惊慌喊道。
“皇后仁慈,仅是封了世安殿,眼下看来封殿着实无用,臣以为应该将孙小姐请出宫,以后不得再踏入宫门半步。”
洛子意急道:“不可,孙太妃伺候先帝多年无儿无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重病缠身离不开孙小姐,朕因天象将入宫侍疾的孙小姐赶出宫,孙太妃若因此遭遇不测,朕如何向先帝交代,向孙家交代!”
阮良忠紧扣扶手,横眉冷对洛子意,什么重病缠身,孙太妃的病不过是着了风寒咳嗽不止,孙家为留孙云燕久居后宫,故意将孙太妃的药减了量,太妃的病才一直不见好。
至于洛子意,哪里是怕孙太妃出事,不过是一心想要把孙云燕留在宫中罢了。阮良忠看向昏迷不醒的爱女,满腔怒火油然而生,“孙太妃离不开孙小姐,不如请孙太妃移居凤翔行宫暂住,可命孙小姐一同前往。”
洛子意避过阮良忠的目光,低声道:“孙太妃无子无女,依律应在宫中养老。”
闻言,阮良忠冷哼一声,“只是请太妃暂住凤翔行宫以便养病,待七赤破军的星象过去,太妃病愈,再迎太妃回宫,陛下不必忧心。”
阮良忠此番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孙云燕不能再留宫中,孙家有心往上爬,他便将孙家在宫中的根基彻底连根拔起。今日将孙太妃赶出后宫,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不必麻烦,朕即刻命李监正寻一个破解之法!”洛子意强笑道。
“陛下!”阮良忠沉声道,恼怒之意已很明显。
洛子意闻声惊起,四周跪在地上的宫人与周太医冷汗直流,将头深埋怀中。
阮良忠厉声道:“来人,给陛下准备纸墨!”
“丞相是在逼朕吗?”
“臣不敢,臣是在帮陛下做决断,陛下舍不得孙小姐,不如跟着太妃一并前往行宫。”阮良忠笑道。
闻言,洛子意瘫坐下来,微喘几息,如惊弓之鸟一般。
片刻过后,洛子意在阮良忠的威逼之下,写下命孙太妃前往凤翔行宫养病的旨意,着重提及令孙云燕伴驾同行。
洛子意写好圣旨后,阮良忠亲自过目,没有异议后,命徐福来带着写好的圣旨去承德殿盖上玉玺,再往世安殿宣读。
世安殿内,徐福来宣读圣旨,孙太妃手握佛珠泰然自若,像是早已知晓结果,孙云燕一身素白色宫装,颓坐地上,头上的珠钗歪斜下来,茫然道:“陛下怎么舍得赶我出宫!陛下不会这么做!”
见孙云燕还在与陛下将要双宿双飞的美梦中,徐福来轻笑道:“孙小姐,谢恩接旨吧!”
“我不信,你们一定是在假传圣旨,陛下不会赶我出宫!”孙云燕扶地起身,“我要去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