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姝心中大骇,前世的洛子意有杀她的那份心,却没有那份胆量,但这一世的洛子意不一样,他的胆子明显比前世大得多。
老天爷是在与她玩笑?既然让她重生归来,为何给她一个与前世不同的洛子意!
难道他也是重生回来的?
阮姝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世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洛子意,洛子意一直以来都是在用疯狂掩饰他的怯懦,用冷情隐藏他的善良。
若洛子意是重生而来,他怎会不记得她是为了救他而死,他再恨阮家,出于对她的愧疚,加上对这场婚事的抵触,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逃避这场婚事,而不是对她起杀念。
更何况,前世的洛子意知晓孙云燕与侍卫有私情珠胎暗结,孙家更妄图以此混淆皇室血脉,他怎会再对孙云燕再生情愫!
余光中,洛子意的身影步步逼近,手中盛着汤药的碗像是催命符,耳畔响起洛子意温润的声音:“姝儿该喝药了!”
喝药?想得美!
阮姝不会让他如意,抬手接药,碰到药碗的一瞬,装作头晕向床边倒去,顺手将药碗打翻。
清脆的碎裂声在殿中回荡,汤药洒落一地,浓烈的草药味在殿中弥漫开。
洛子意伸手去扶阮姝,不料脚下着急,勾住了放在床边的大红酸枝矮桌几。
眼看着被洛子意踢过来的桌几一点点逼近,阮姝已经无法躲避,头重重地砸向几角。
阮姝在被痛晕之前,心道:“这一世的洛子意是真的要杀我!”
洛子意在阮姝摔倒在地的前一刻将她抱在怀中,“宣太医!”
如珠如玉听着动静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大惊失色,只见娘娘的额角滚出血珠,淌过惨白如纸的脸,流到了陛下肩膀上。
陛下抱着娘娘肩上的左手手背上,一道寸许的血痕划过,血染上袖口,用金丝银线绣的龙眼都被浸染成了红色。
徐福来给身后的宫女晚月一个眼色,晚月会意,不动声色地离开瑶华宫。
半时,瑶华宫领事太监西奴领着太医周卓义匆匆忙赶来。
周卓义在路上听西奴与他讲皇后娘娘撞破了头,颇为大惊,“皇后娘娘昨夜撞伤并不严重,只是轻微内伤,怎么可能出血!”
“哎呀!周太医莫怪,是娘娘方才又撞伤到额角,我瞧着跟昨天撞在一个地方了!”
“怎么撞伤的?”
“奴才不知内情!”走到僻静处,西奴四下望去未见其他人,附在周卓义耳边,说道:“娘娘撞伤之前,殿中只有陛下!”
“难道是陛下……”周卓义话还未说完,就被西奴捂住了嘴巴。
“周太医,脑袋不想要了!”西奴扯着鸭嗓低声喝道。
周卓义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陛下是天下之主,打杀几个宫人算不上什么事,但若是伤了皇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帝后不和是朝堂后宫大忌,尤其皇后的母族是权势滔天的阮氏,阮丞相若是知情,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其他朝臣世家得知此事,背后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周卓义踏进皇后寝殿时,殿中已经收拾干净,乌泱泱跪了一地宫人,如珠如玉守在床榻前小心伺候。皇后额角的伤口已然止住血,裹着厚厚的纱布,皇帝坐在床边,紧抓着皇后的手不放。
紧接着,阮丞相穿着一品大员的官袍后脚跟着进来,周卓义回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求先祖保佑。
“还愣着干什么,是让你来看热闹的!”洛子意沉声道。
周卓义不敢懈怠,从西奴手中接过医箱,取出一块素净雪色帕子覆在皓腕上,跪坐在凤榻前,细细请脉。
身前是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身后是独揽大权的丞相大人,瑶华宫里烧足了炭火,周卓义的脊背只觉阵阵寒凉。
约摸过了一刻钟,周卓义还在请脉,阮良忠终是耐不住地问道:“娘娘伤势如何?何时能醒?”
周卓义即刻收手,俯身道:“回陛下,回丞相,娘娘的伤不好说!”
“什么叫不好说!”阮良忠道。
“娘娘的伤是昨夜撞伤之后血脉不通,在伤患处形成淤血,今日淤血破开皮肉,导致娘娘昏迷不醒,何时能醒下臣不敢决断。”周卓义睁着眼睛半真半假的瞎说。
“是因为昨夜的伤,娘娘才会如此?”
“正是。”
阮良忠一脚踹向如珠如玉二人,“两个废物,让你们进宫贴身照顾娘娘,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