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很无害的轩辕青痕举起左臂,对准离她不远的老秦氏,忽地手臂一抬,深色的香檀手环射出一条银白色细线,直接掠过老秦氏的耳边,射向她身后有如贵妇般打扮富贵的冯嬷嬷,银丝一出立即弹回,快得让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只觉一道光闪过眼睛,叫人不自觉眯了一下。
冯嬷嬷正弯身不知道跟老秦氏嘀咕什么,突然间耳朵很痛,她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血。
「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好多血……」看着手上的血,又惊又痛的冯嬷嬷失了平日的冷静,竟放声大哭。
老秦氏怒斥,「够了,也就破了个小洞,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都一把年纪的老妇了还故作小儿姿态,坐在地上不起,她羞不羞呀!简直丢尽她的老脸。
「是呀!我射箭从未失准,打老鹰是一着即中,不过我较中意别人的眉心,老夫人想起我了吧!我是岭南王之女,南岭郡主轩辕青痕,还有,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呼喝,对皇家人无礼……」轩辕青痕轻笑啃着苹果,但那斜睨人的眼神叫人打骨子里发寒,好似在谈笑间便能取人一命。
「祖母,她还不是你孙媳妇,孝道那一套对她并不管用,而且你该知晓她在外的名声,要是有个失手,孙儿可救不了你。」南宫九离捂嘴咳了两声,表示身子虚,挡不下一拳能打死老虎的郡主。
闻言的老秦氏头一回憋闷地忍气,没破口大骂,只咬紧牙瞪着她能喝斥的孙子,「这门婚事还得斟酌斟酌,你让你父王亲自跟我谈,躲我躲了十余年,他还要躲到我入土不成。」
对于再三忤逆的儿子,老秦氏心里有怨,她好生的拉拔他长大,盼着他能有一番作为,为她争一口气,可人是有出息了,却处处和她反着来,要他娶秦家表妹他偏和参将的女儿看对眼,直接由他爹出面做主将人定下,身为母亲的她毫不知情。
「祖母,你若不是事事压着我父王听你的话,不管对错都要顺着你,他早就回府了。」
因为她,家不成家,汝南王府沦为藩王间的笑柄,一个人便让王府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老秦氏眼一眯,迸出厉色,「你是在怪我?」
「我说的可有错?我记得这里挂了一幅奔月图,那是祖父最喜欢的画,还有养着小鱼的青花瓷缸,以及青花梅瓶……祖母可否告知这些东西现今在何处。」他语气转厉,修竹般的身躯扬散着一股慑人的森寒。
她一顿,神色有异,「我命人收起来了,哪会连摆着数年不换样。」
「放在哪里?」他追问。
越是心虚越是声音宏亮,老秦氏冷着脸,大声质问,「你在怀疑我吗?你这个不知尊敬长辈的小孽种……」
南宫九离懒得听下去,打断她,「钥匙。」
「不给。」她偏过头,冷哼。
「或是我直接拿着库房帐册,尤其是登载御赐之物那本,到京城敲登闻鼓,再到镇国公府搜查王府遗失的赃物。」他特意强调是「赃物」,表示是被偷的,而且是「御赐」的,这下事情可大了。
「你敢——」老秦氏怒极。
南宫九离面色平和地伸手,护卫便送上一本册子,他翻开第一页,念出一连串众所皆知的御赐品,老秦氏一听就懵了,哪有那么多,她记得只给了几样……
突地,她想到了,是她的侄女桂兰,她总是说院子里缺这少那的,索性让她拿了钥匙去取,省得一次又一次开库房。
「祖母,丢失了大半王府财物,你说我该不该追究。」他冷笑地看她挣扎,看看在她心中镇国公府和王府大权孰轻孰重。
「你在逼我?」她又惊又惧,夹着对他咄咄逼人的磅礴怒气,一个曾经吃剩菜剩饭的孩子怎么敢将她逼到退无可避的绝境。
「是你从来不知晓什么叫收敛,你逼走了祖父,又逼走了父王,最后又任由秦桂兰作践我,王府的三个主子都因你走了,可祖母莫要忘了,汝南王府的主人姓南宫,你们秦家人拿走再多的王府之物也不会成为正主儿……」
老秦氏的脸色先是涨红,而后发紫,她从未想过让王府易主,孙儿的话太气人了,她对娘家人友好一点也不行吗?
她觉得是羞辱,可是看到中堂那幅奔月图不翼而飞,她心口一堵,真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忘了提,父王说镇国公府门口那对玉麒麟被镇国公府的人弄污了,所以他让人砸了,他问需不需要碎玉铺地,他的人负责运送。」轩辕青痕将吃完的苹果核随手一弹,它嵌入老秦氏所坐的椅子椅背,离她的颈子仅仅一寸。
「你……你差点杀了我……」眼角余光看见小小的果核入木一半,老秦氏说话声音都戴上了颤抖。
轩辕青痕笑咪咪地问:「所以你肯好好说话了吗?」敬酒不吃,偏要自找苦吃。
老秦氏脸一白的看向捂耳的冯嬷嬷,她还在抽噎。
恐惧蔓延,老秦氏结结巴巴地说:「钥匙,给,快,给她……」
第八章亲密遭人妒(1)
说来也有趣,库房的钥匙三十几把串成一串,打着颤的冯嬷嬷不把它拿给王府的正主儿,反而越过神色有异的世子爷,将象征王府权力的钥匙放在南岭郡主手中,让她都傻眼了。
这得多瞎才会认错主子?
或者,冯嬷嬷被吓傻了,糊里糊涂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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