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珑回忆着。那绣法烂到极致,她知是冠怀生绣的,又故意逗弄他,“不好看。”
说东说西,就是不说一句赞赏。
冠怀生心急如焚,“当真不好看?”
俩人走到一棵桂花树下。夜里,桂花香更浓。她明明没吃酒,却觉得自己醉了。
干脆把他抵到树上,牵起他的手。
他的指腹被扎出许多红点,每个手指头都有。
凝珑垂下眼睫,“笨死了。”
只这一句,冠怀生就已明白她的心意。
“我比你强多了,”冠怀生调侃道,“你还分不清针线盒和储物盒的区别,可我已经会缝双面绣。”
凝珑“啪”地把他的手拍落,“没脸没皮。”
他这张嘴就爱说逗弄她的话,对此她又爱又恨,不过恨也没恨到哪里去。
冠怀生黏着她:“都这么久了,你也没说一句‘喜欢’,更别提说‘爱’了。”
凝珑说哪有,“在床上分明说过很多次。”
冠怀生:“床上的话怎能作数?何况你每每半推半就的,说得很不情愿。”
凝珑当真是说不出口。仿佛说喜欢说爱会背叛她自有的尊严,她的脸面桎梏着她的嘴,仿佛只要说出就是低下了头,弯下了腰,自此再也无法俯视他,令他臣服。
这是她的别扭所在。
她有些气,兀自朝前走去,“你就一直逼我好了!”
冠怀生知道说错了话,便服了软,不再逼她。
说喜欢说爱从这时起变成了一道禁忌。俩人默契地各自不提,勉强算揭过了篇。
孝期甫过,程瑗与袁祁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冬月定下明年春三月举婚仪,程瑗跟着兄嫂享受做姑娘的最后一段时光。
也是在这时,她把自己与袁祁之间的故事说给兄嫂听。
最初是程拟牵线搭桥,后来他走了,袁祁嘘寒问暖。
程瑗性子刚烈,说话直来直去。袁祁却是个慢性子的,做事慢吞吞,说话也慢吞吞。
一人耿直似烈火,一人温吞似细流,偏偏就能凑到一起去。他懂她的心思细腻之处,她也能看到他面对问题时果断的一面。
孝期三年,俩人幽会许多次,最过火的举动竟是先牵手再拥抱。
程瑗笑眼弯弯:“他想抱我的时候,会勾勾我的手指。第一次拥抱,他脸红得像是熟石榴!抱我像抱一棵树,手脚僵硬,面发虚汗。即便是现在拥抱,他也羞得很。”
袁祁在爹娘面前提起程瑗时,话声也总是坚定温和,“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之人。”
袁家爹娘自此放下了心,欢天喜地地准备婚仪大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