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怀生提起去年春天那场花宴。
那场令他中春蛊的花宴并不只有赏花喝茶、吟诗作对,还有登山。
所以他与凝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登山时发生的。
“你一口气爬到山顶,连气都不喘一口,全程云淡风轻。你是女眷里爬得最快的,甩其他人一大截距离。那时我还纳罕,原来京里竟有体魄如此强壮的女子。”
凝珑说那自然,“谁说女子不如男,你可不要小瞧我!”
冠怀生笑出声,“后来才发现,你不是不累,而是会隐藏。你爬到山顶时,山顶只有你我二人。我在一棵树后看风景,你没看到我,而我看到了你。脚步虚浮,歪歪扭扭,是累到极致的表现。可你要强,即便没人看,也不愿意扶石歇一歇。”
这尴尬事她原本都忘了的,现在被冠怀生一提,昔日的尴尬又再次重现。
她郁闷地捶着冠怀生:“不许说!你一定是自己杜撰来骗我的!”
冠怀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心,这笑容不是嘲笑,而是为看见更真实的她而感到高兴。
他感慨道:“你啊,有时就是太要强。其实就算你盘腿坐在地上大声喊累,大家也并不会因此看低你。”
她累,但装作不累。疼,但装作不疼。把自己塑造得十全十美,唯恐人家看不起她。所以她的美在具有攻击性的同时也带着疏离感。
凝珑难得没立即出声驳斥他。
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把他的脖颈稍微勒紧,“快点去道观!”
第65章抱抱
◎他声音是被车轱辘碾过的喑哑。◎
到了道观,只见观门斜开一条缝,仿佛是里面的人提前知道有人会来参观,所以贴心地解开了门锁。
进去后,有两位头戴扁口玉冠,身着道袍的女道长前来接应。女道长比手迎着俩人往后院走,“世子与夫人请随我们来。”
闻言,凝珑不着调地瞥冠怀生一眼。
女道长走在前面领路,凝珑便与冠怀生并肩在后面跟着。凝珑撞了撞他的胳膊,“欸,你是不是提前给人家打过招呼了?”
冠怀生顺势握紧她的手,“那可没有。道长虽深入简出,但外面天地发生什么变化,人家好歹还是知道的。”
道观里是一进院套一进院,最前面那进院是供客人上香的,堂下搁着一张方鼎,鼎里是千百柱香,有的已经燃尽,有的还正冒着火苗。前院熏香厚重,走过几道月洞门,到了第二进小院,道长在堂下诵经祷告。
第三进院里有棵苍老的歪脖子梧桐树,桐叶新翠,枝桠末节布满了红卦牌。卦牌多,又挨得近,风一吹,牌子就扭转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第四进院是道长生活起居的地方,男女分开住,客人不能去这里。
凝珑与冠怀生被带到了第三进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