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滴莫名其妙的泪让她花里胡哨的心思戛然而止,“你……是不是压力有些大?”
他漱了漱口,坐到她旁边,俩人盖好被褥开始聊天。
“也不是。”他低声道,“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凝珑摸不着头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他干脆翻过身,俩人大眼瞪小眼。
他问:“嫁给我,你有没有后悔?”
凝珑一怔,随后肯定回:“不后悔,从不后悔。”
她道:“这世间从没有绝对正面的选择,任何一个岔路口都有风险。贵胄世家的少爷贵女,生来享受荣华富贵,代价是什么呢?是不由自主的婚姻,像玩具一样被到处传递。就比如你,你是世子,可必要时你必须在前线冲锋,活不活得下去都是未知。我们能选择的本就不多,所以但凡能由我自己选择的,我从不后悔。”
她问冠怀生:“这出戏,你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吧?”
他回:“我有九成把握能打败凝理。”
“剩下一成呢?”
“留给未知的变化。战事方面从不敢打包票,一切皆有可能。
听到这里,凝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要哭了。
他是怕这出计谋走得太险,进山容易出山难,他怕带不回她。
凝珑依旧满不在乎地一笑,似乎在冠怀生的记忆里,她总是游刃有余。即便待在诏狱里绝望等死,她也不会自乱阵脚,依旧把背挺直,不给别人看笑话的机会。
见冠怀生仍沉浸在悲痛的氛围里,凝珑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我有些你想听的话要说。”
果然见冠怀生抬眼看她:“什么话?”
凝珑却卖了个关子,“到时再说。”
“到时……是指什么时候?”
“时机成熟我自然会说。”
冠怀生说那好吧,“早点睡吧,明日我带你去另一座山里看看时机来了没有。”
次日。
俩人按约定悄悄来到接近不周山的另一座小山里勘察山势。
天气慢慢见晴,不过这晴天也是雨季将来的前兆。趁雨势稍停,俩人一口气爬了数百台阶。
凝珑不爱运动,走几步就要歇一歇。有时嫌树梢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裙摆,有时嫌地上的泥泞污了她的绣花鞋。
俩人走走停停,明明登山是为正事,可渐渐却变成了小两口到山里度蜜月。
冠怀生无奈发笑,见她累得两颊发红,把手伸过去递给她:“过来,我背你。”
凝珑偏偏要强,打落他的手:“不要,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