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冠怀生始终没勇气追上前。
他听着侍卫的汇报,听到关键地方,忽地眉头一皱,“你是说,有人伪造章迹字迹,给夫人写了封信,信上引她前去山里寻我。”
侍卫说是,一面把信掏出递给冠怀生:“夫人带走一队侍卫,但因山里地势凶险,那队侍卫皆已中了巫教派提前布下的埋伏,无人生还。”
冠怀生拆开信,果然如他所想,是凝理从中作梗,模仿他的字迹,又仿刻了一个与程家常用章一模一样的伪章。
凝珑因担忧他,当下并未多想,带着一队侍卫急匆匆地上山寻他。
难怪交战时,他窥到凝检心不在焉的,似在寻一个适合的时机去做什么事。
事情脉络冠怀生已梳理清楚,只是他没料到,凝理的心肠竟如此狠毒,把亲爹当作牺牲品好把罪孽嫁祸给他。
这出戏到此结束了吗?
未必。
岑氏,凝玥,乃至其他凝珑在乎的人,会不会都被凝理打下水。
甚至是凝珑本人,会不会在无意间就深入进巫教的老巢中去。
冠怀生不敢想。
他默默看着凝珑失魂落魄地回了院,被云秀围住问东问西。
她要与他分房住。
俩人一有矛盾就分房住,已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识。
凝珑沐浴的时候,第一次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说:“云秀,我好冷。”
云秀看了眼外面闷热的天,又看了眼她额前闷出来的冷汗,“姑娘,你是心冷。”
她给凝珑把汗珠擦落,“或许,姑娘可以听一听世子的解释。方才我听侍卫说,姑娘收到的那封信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引姑娘去见世子。那人自然是巫教派的。”
凝珑依旧蜷着身,面目表情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水波,“我知道信是伪造的。但舅舅撞剑这事你信么?舅舅一向聪明机警,甚至聪明过头成了老滑头。他渴望活下去,否则不会把我交上去作为出诏狱的筹码,不会甘愿被贬到章州安度晚年。难道他为挑拨我和世子的关系,竟舍得陪出一条命吗?”
云秀搬了把板凳,坐到浴桶边,与凝珑搭话:“我又听说,老爷早就跟巫教派勾结在一起了。否则他又怎么会出现在福州,山里又怎么会出现许多巫教派的尸体?或许老爷早已变了心,此刻主动撞剑想阴世子一把。”
有些话由冠怀生来解释,凝珑是听不进去的。此刻她对他带着天然的偏见,无论他说什么,就算他说的话是真,她也不愿相信。
可话被云秀说出来,她反倒愿意以一颗平常心去看待这件不简单的事。
云秀的说辞,比她心里的猜测更符合逻辑。
彼时待在山上,她看冠怀生是质疑、憎恨。冠怀生看她却是惊恐、无助、不可置信。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贸然出现,一如他所说的,完全没料到凝检会突然撞到他的剑上,被剑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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