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凝理设下的一个计啊,就是要凝珑误会他,憎恨他。凝检的死非他所造成,但他的确动过杀凝检的心思。
就凭这点,凝珑就不会原谅他。何况他还没来得及把凝检投靠巫教的事同她说。
冠怀生踩着泥泞走到她身边,捡起雨伞,撑在她头上。
衣裳尽湿,似乎打不打伞都没有必要了。
良久,冠怀生才找回他自己的声音,“回去吧,他的尸身我会让侍卫搬下山。”
凝珑抹一把脸:“你把舅舅先背下山。”
“那你呢?”
“不要你管。”凝珑把身跪得离他远了些,“我就待在这山里,哪也不去,死就死了。”
冠怀生知道她在讲气话,“好,我把他背下山。你撑另一把伞,随我下山,好么?”
“随你?”她抬眼看他,“你把舅舅杀了,你让我跟杀亲仇人下山?”
“他非我所杀。”冠怀生轻声说道,“我原想把他绑走,结果他自己疯一般地冲到我剑上。”
他还想说,你信我说的话吗?
凝珑显然不信,她指着四周倒下的侍卫与巫教异端,“有谁可以帮你作证?”
冠怀生皱起眉,“没有。但他真的非我所杀。这是一个计……”
再往下解释,就要说到凝检与凝理蛇鼠一端,而凝理是巫教教首这方面的事了。
该说了,再不说会产生更多误会。
他已经做好了坦白的准备,可当望见她这双充满质疑的眼眸时,他忽地就有些怯懦。
凝珑一定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信他。
不信任她的夫君,这是个很可怕的事。这代表即便他说的是真相,她也会在脑中自动把它补成假话。
凝珑用她的眼告诉他:你失信了。
冠怀生忽然就此沉默下去。
凝珑心想果然如此,“你果然是在骗我。”
他果然想用“计谋”这一出谎言去骗她。
片刻后,一众侍卫拿着武器姗姗而来,营救被困在山里的两位主家。
冠怀生让侍卫把凝检抬下山,他则默默跟在凝珑身后,始终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距离约莫有二三十步,足够看清走在前面的那道人影。
暴雨不绝,她瘦削又决绝的身影被雨水冲刷得飘飘欲仙,只揉一揉眼的时间,可能就会跟丢。再揉一揉眼,她又出现在他身前。
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在等他追上去,等他给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