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受季节影响,梵城的海岸线尽管很辽阔,但并不美观。她撑着伞踩在沙子又潮又硬的滩涂上,走了好一会儿。仰头看一看海平线,冒傻气的举动似乎是企图找到家的方向。但眼中只有一片浊白的雾气。
耳边嘟了十下左右,对面的人接通了电话。
谢潇言应该还没有起床,从梦里醒来,呼吸声虚浮,喊了她一声:“宝贝。”
听他的声音这么浑浊,苏弥问:“还没有睡醒啊?是不是我吵到你?”
他可能是看了眼时间,手机机械的提示音传到她这里来,两秒后听见他说:“该醒了。”
而后他又问:“这两天还好吗?”
苏弥淡淡“嗯”了一声:“我见到了lee。”
谢潇言稍稍一顿,而后被这句话带着,神志恢复过来一些:“那你记得替我问好。”
她说:“已经打过招呼了,他和我说了那一天的事。”
“哪天?”
“你们第一次见面。”
谢潇言又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了句“哦”。平静的一声,但调子拖得略长,是在欲言又止的思考。
苏弥只打了这一通电话,没有对他清净的早晨进行狂轰乱炸,于是谢潇言的理智是在她温和的声音里循序渐进地回来的。等他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和lee第一次见面那天是发生了什么,苏弥又一次开口问道:“你把十字架放在哪里了?”
他想了想,坦白地告诉她:“我留在了梵城,一所教堂。”
苏弥问:“是我小时候给你的那一个,对吧?”
“嗯。”谢潇言沉默片刻,她也半天没讲话,而后他问,“把我喊醒就是要问我这个?”
苏弥说:“怕你上班迟到了,你快起来吧,别赖床了。”
他笑了声,挺轻的,鼻息像是呼在她的耳边,“我起不来,你亲我一下。”
“么么哒。”苏弥很宠溺地给他一个隔空吻,“亲到了吗?”
“亲到了,好甜啊。”
这下,他声音里都有了点笑意,语调透着灵巧的孩子气。
应该是从床上下来了,谢潇言拖着步子往洗漱台走。熟悉的步调声,好像把人带到了她的眼前。他说:“今天不上班,简潮约我,要给我塞份子钱。”
苏弥一窘:“啊?婚礼都没有办,你好意思要呢?”
谢潇言漫不经心地笑:“他好意思给我就好意思要,谁跟钱过不去?”
“……守财奴。”
他洗漱。
“你偷偷喜欢了我好久,对吧。”苏弥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谢潇言怔住,声音又缓又沉:“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之前就猜到了,因为你高中的时候偷偷抱我,还给我跳唐老鸭的舞。只不过我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