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不是汉,不好也无所谓。水清心中还口大觉糟糕,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随着他去大堂。
她想,只好随机应变了,只不知没了新娘,那什么大当家会把花花怎么样。
这时山寨内的大部分人手都集中在了大堂,粗略一估计也有百而八十个人,房子外侧堆着几十坛酒,肉食菜肴也在空地上铺排开来。
那结着红花的大红布绸子垂落及地,喜气得紧。
可这颜色越是红得妖娆,水清的心就越乱。
酒肉还在不停地被搬运过来,水清顺着那方向看去,发现粮仓离此处倒不很远。
可是,花花的住处距这儿就有些距离了。
滚刀肉盯她盯得很死,是半步也逃不开的。她只得硬着头皮等待着。
堂侧出现一个黄瘦的影子,尖嘴猴腮,细小的眼中精光犹存,正是那神算子胡半言。水清低了头,隐在暗帘之处。堂中喧闹忽地一静,水清好奇地张望。但见堂中一人身形瘦高,肩脊略弯,眼若雕鹰,身着一身大红喜服,从侧屋悠悠迈步出来。
水清一怔,万没想到给自己伤药的余锦胜便是要强娶南珠的大当家。
你以为是好人的,偏生是万恶之源,水清自嘲地摇摇头,老天,这个玩笑可开得过了。
胡半言站起甩甩宽大的衣袖,扯起嗓子:“新娘到!--”
水清又是一呆,哪有还有什么新娘呢?
她揉揉眼睛,却真真看见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姿出现在门中,垂手润洁如玉,婀娜小蛮,步步生莲,脸虽罩着红盖头不得见,却已觉这是个娇羞妩媚的美人无疑。
她正看得出神,那新娘忽自踩了裙角,眼看重心不稳就要倒地。她自一扭腰肢,横脚扫了一圈又踉跄地站了起来。盖头没掉,却少不得狼狈,居然还若无其事地扶了扶头冠,整了整衣袖,继续款步前行。
啊,是花花这个白痴。水清吸了一口气。这一摔便泄了她的底子,与她朝夕相处几日的水清如何看不出呢。
原来这花花左等右等不见水清回来,吉时又被提前,万不得已只好自己披上了凤彩霞帔。
水清瞧着花花同余锦胜把拜堂的程式走了一遍,眼见就要被送入了洞房,心里那个急啊。
她蓦地停住,俯身在狄四耳边低语:“你说,你们大当家和你谁的酒量好?”
那狄四哈哈一笑:“论武功我不敢说,若说酒量,我可是当仁不让地好!”
水清装作不信地低眯着眼睛:“我看不见得!”
“你,你不信?”狄四边饮边看,已有三分醉意,见余锦胜就要进洞房,高声道:“老大,大喜的日子也得同弟兄们喝舒坦了再进去啊!我,我‘滚刀肉’今儿要和老大,呃,喝个痛快!”听到此语,周围坐着的小头目也是乱嘈嘈地起哄。
余锦胜难得地扬眉一笑:“好!既如此,我们便放开了喝!”说罢转身坐在堂中,一手抓起一大碗酒灌入口中。
水清松了一口气,只殷勤送酒。
待看堂上的人都醉得七分八分不清醒,叫叫嚷嚷一片混乱时,悄悄溜出大堂。
她抱起屋外一坛酒,拿起一个火把走向粮仓,在粮仓门前将那坛子摔破,又丢了火把引燃了酒水。
然后回到大堂前将数十坛酒尽数打破,将红绸子沾了酒水点上火。
那火起始不甚大,但有酒水助燃,渐有蔓延之势。
这百十人喝得醉意矇眬,竟不觉有异。水清又悄悄回到堂中,若无其事。
再说那堂中之人渐觉炽热难当,烟气逼人,噔时酒醒了一半。
屋一侧火光冲天,余锦胜正欲下令救火,一小卒入报粮仓失火且火势甚猛。
他便带了人直冲了出去。
其他人或刚从醉眼迷离中惊醒过来,惊叫奔走,哭爹叫娘地往外撺,狄四也清醒了几分,骂骂咧咧。
一时之间,哭喊声,叫骂声,冲撞掀倒桌椅声混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