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灵拉着宫远徵走了许久,若是往常的时候,宫远徵早就拉着她兴致勃勃的嘲笑方才宫子羽跟金繁那两人面如菜色的搞笑模样了。
这是这一路走来,少年都安静得过了头。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却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你先说!”竹灵见他又要说话,便抢先开了口。
宫远徵一口气梗在胸口,瞪着那双狭长的眼眸望着她。
“阿灵,我是不是做得很不好?”互瞪了许久,宫远徵率先败下阵来,拉着她坐在一旁的石阶之上,整个人像只泄了气的豚鱼一般,委屈巴巴地说道。
竹灵一时之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竹灵有时候挺想掰开眼前这个幼稚鬼的脑子看看他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我打架打不过金繁,还被他抓住藏在柜子里,还要靠哥哥夜闯羽宫才把我救出来。”
“到了执刃大殿面对长老,我还吵不过宫子羽,差点被他牵着鼻子走,让他颠倒黑白蒙混过关,要不是有哥在,此时受罚的就是我了。”
“金繁以下犯上,却被宫子羽避重就轻悄然揭过,若不是阿灵为我出气,我也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恶气,想报仇都报不了。”
竹灵坐在石阶上,扭头去看少年一一细数着自己的不足,直至语气越来越弱,眼神越来越黯淡,眼眶更是逐渐染上一丝浅显的绯红。
他又哭了。
少年落泪,我见犹怜。
然而今日竹灵却是格外的铁石心肠,甚至伸出一只手轻轻落在宫远徵的脸颊上——捏住!
宫远徵:??!!
少年睁着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瞪向她,眼中泪水将落未落,豆大的泪珠颤颤巍巍的挂在眼睫之上,楚楚可怜,满眼控诉。
“笨死了……”竹灵轻骂一句,附身去擦他那滴挂在眼处的泪珠。
轻柔的吻落在少年眼上,宫远徵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轻轻扫过少女的唇瓣。
眼皮一重,似是少女轻轻吮去自己眼中溢出的泪珠。
酥麻的痒意自左眼之处传来,传遍四肢百骸,透入奇经八脉,深埋心湖池底。
宫远徵身上一直存在着一种极其矛盾的气息。
他自信又自傲,但同时也是自卑且自责的一个人。
十年前朗弟弟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这让他在宫尚角面前极其没有安全感。
但与此同时他又在努力不断强大自己,苛责自己要做得更多更好,好到能去守护他最为重要的哥哥,好到自己能不再成为哥哥的软肋。
懂事得让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