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她疲累一日,还想睡个好觉,可偏偏,吓得不敢睡了。
要听澜守着她也怕,许如意的符她也不信任,孟秋辞与许如意一同在主堂那边,她也不想过去。
兜兜转转,今夜能依靠的居然只有一只鬼!
花灼简直欲哭无泪。
雕花木门被从外推开,泄露满地月光,映远处,柳树树影摇摇晃晃,身穿白衣,个子高且瘦的女子踏过门槛,裙摆逶迤,她墨发未束,垂落满身,面孔清艳又显柔和,站到门口,微弯眼望花灼。
“花灼姑娘睡不着吗?”
花灼一噎,没吭声。
“害怕?”
她又问。
“我才不怕呢!”
笑话,怎么能在鬼的面前露怯!恐怖片里非常不怕鬼的跟非常怕鬼的都第一个死好不好!
梁善渊轻笑,转身离去,花灼一怔,松开了怀中锦被,鞋子都急忙穿上一只,“你做什么去?”
“去拿被褥,我打地铺,今夜陪着花灼姑娘一起睡,”梁善渊苍白纤细的手揽着门把,温声道,“我住处不远,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回来。”
雕花门一关。
花灼脚尖踏回床榻里,颇有几分被看清心思的羞耻。
怪不得原著中说梁善渊为食心恶鬼,此鬼如此狡诈,竟能将她的心看的如明镜一般。
“不过也不一定”
花灼双手一点点抱住锦被,脸压在锦被上,忍不住喃喃自语,“万一她其实没那么坏呢?”
夜深寒凉。
除主堂外,梁府空荡荡,只余廊檐下白灯笼被阴风吹得摇摇晃晃,身穿一身素衣的女子抱着墨蓝色被褥走在廊道内,步子好似用尺量过一般规整,宛若夜色中漂浮的一抹幽魂。
她一路走到怀光阁,却并未先进去,而是抱着被褥,绕去怀光阁侧门。
草丛间低头细看,围绕着怀光阁,用小木头为柱子,绑了一圈的红绳,每根小木头上头都贴着一张符咒。
而梁善渊站着的地方,最关键的阵眼符咒被一块生肉砸进泥土之中,生肉吸引,已经爬满了蚂蚁,符纸被荤腥脏污之物所压,导致毁了整张阵法。
女子面无表情,好似纸扎人一般,面白眼黑唇红,她垂眸,将方才送梁孟氏离开时,从其头上取下的几根头发扔在地上。
一张古井无波的面孔这才荡出些许浅显笑意。
这御鬼师过来的门派恐怕是佛道两门同修,那男子所设下阵法虽极为强效能抵御外来鬼魂,却惧荤腥,破界极易。
毕竟鬼魂也厌荤腥,此阵法只为挡鬼,恐怕根本没想过,梁府内会有‘人’破阵。
如此珍之重之待那骄纵贵小姐,倒也更方便了她行事。
只是那床榻上挂着的木牌,实在烦厌……
梁善渊轻轻皱眉。
花灼坐在床榻里等,好几次困得刚要闭上眼皮,又莫名心起凉意,忙睁开眼。
几次来回,已是身心俱疲,待见那道白衣身影进屋来,花灼耷拉着一双困眼,还有些没回过神。
“梁善渊?你回来了啊,我等你好久啊。”
少女困倦,声音细弱,枕着怀中锦被,墨发流水似的渡满月辉,如娇柔猫儿。
梁善渊望她模样,微顿,片晌关好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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