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女子一双漆黑目,正弯弯朝她笑,森白指头上缠着红花绳,红白醒目,递到她跟前。
带出一股子苦涩药香。
桌上其余人瞥见这边动静,先说话的,是主母李夫人。
“姑娘是长安过来的吗?”
“嗯。”
花灼挠了挠脸,她好久没玩过翻花绳,手指头勾着红绳,不经意擦过梁善渊皮肤,一片冰凉,将花绳费力又笨拙的翻到自己手上。
抬头忍不住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将自己手上的花绳递过去,却见梁善渊也在笑,笑得有些古怪。
“长安好啊,”李夫人说,看俩人一来一回的翻花绳,“善渊啊,你跟这妹妹挺合得来吗?”
“是,很合得来,母亲。”
梁善渊冰凉的手指头翻过花绳,不经意间,掠过花灼温热的手背。
果然如此。
他没料错。
浑身凝聚的疼痛好似登时消散,让他一下子,恍若感觉自己从炼狱爬回人间,不再是鬼,成了真正的人,与所有人类相同。
为什么?
是诈吗?
梁善渊微阖的漆黑眸里满是警惕杀机,手上,却依旧执着将花绳递给她。
可花灼却没再接。
离了少女温热的指尖碰触,方才离去的疼痛再次若潮水将他吞噬,恍似美梦初醒,梁善渊忍不住抬起头,却见是她那侍女给她夹菜吃,喂少女嘴里,染得少女桃唇上泛油光。
“合得来?我跟你可合不来,”
花灼嚼着菜,双眼里带着倨傲,她可不能与梁善渊关系好起来,
“你给我感觉心思沉重,不简单,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少往我跟前凑,玩了个花绳当自己算什么了?”
花灼听见脑海里阴德+15,有些紧张的想,不知要送梁善渊点什么东西,好要自己良心安宁些。
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女眷们聊天声一顿,梁善渊到底系主母李夫人收养,李夫人本有一儿一女,分别叫梁善仁与梁善渊,几年前,女儿失踪,才收养了如今的这个,也取名叫梁善渊。
虽是收养,可也算失而复得,府里都对梁善渊敬重,狗腿子的姨娘杨氏要开口,端着饭菜的下人们却鱼贯而入,适时阻止一场闹战。
孟秋辞也过来了,先上的菜全是素食,摆在外围一圈,接着开始上肉菜。
直到最后,摆在中间的,是用一方大瓷盘装着的浓白,只望见花白一片里,脑髓的线条被晃个不停地灯笼映照,显出几分扭曲。
“都快尝尝,”李夫人对三人浅笑,“这中间的是我们梁府的大菜,莲藕炖猴脑,吃过的,没一个不惦念。”
这猴脑也不知是如何煲的,极香。
听澜本就馋,闻言,咽了下口水,瞥见自家小姐望过来的眼神,又收了筷子。
李夫人像是担心她们放不开,要下人分别给她们三人盛了一碗,“吃吧,真的是好吃——”
她话将顿,女子隐忍的哭声传出。
是九哥儿的生母,秦氏。
“怎么啦?妹子。”李夫人安慰,坐的近,拍拍她的后背。
“没事,夫人,”秦氏生的貌美,花灼记得她是唱戏的伶人,被大了三十多的梁长均买进府来的,旁边站着的李夫人看上去就跟她娘似的,
“我就是一想起,当年九哥儿也不敢吃猴脑,夫人也是这样宽慰九哥儿,那之后九哥儿就爱吃了,我一想起九哥儿,心里就难受啊,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