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对面语调倦怠,带着几分薄哂。
“我好像没有答应过,要陪你玩这种家家酒吧。”
“别啊叔叔,”薄成许更着急了。
“我都和我那群朋友说过您会来了。您在欧洲做风投的名声那么大,最佳创投人的名号拿到手软,好不容易回趟国,他们都想亲眼见一面,您就给我个面子呗。”
闻言,对面轻笑了声,连哄他的话都懒得说了。
薄成许认真地抱着电话,却听见叔叔声音变远,语言也换成了英语,好像是撇下自己,跟别人说话去了。
端的是一副无动于衷。
他只好搬出长辈来撑场子:“爷爷总说,做生意,头脑人脉缺一不可。叔叔您回国以来一直不怎么社交,其实爷爷心里也不太高兴的。”
又许久,对面才应声。懒怠的嗓音却变得凛冽,像夜里的积雪,凉得割人。
“我放下我自己的公司回国来,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他高不高兴,与我何干?”
不等侄子回答,他又道:“倒是你。”
“你爸给你定下的零花钱额度,是让你这么花的?”
这反将一军来得突然,薄成许心虚得手心冰凉,立刻噤声。
“去年买古堡,今年买游艇。才年初就这么大开销,下半年打算怎么过?”
对面嗓音散漫,不疾不徐地掐住他脉门。
稍顿,缓声下最后通牒:“我可不会帮你。”
薄成许欲哭无泪。
他从小就怕这位小叔叔。虽说叔叔今年才二十九,只比他大六岁,可做事的头脑手段,一点不比爷爷奶奶差。
而爷爷奶奶花了三十年,一手创建了如今的博鹭集团。
“……我错了,叔叔。”
挣扎一阵,薄成许垂头丧气地道歉。
“反正我这儿就一群狐朋狗友,想见您肯定也不是要学经验,而是打算炫耀。”
“您不想见就不见,安心休息吧。那我先不打扰了……”
电话还没挂,管家却走上前。
“美院院长已经离开,这是他留下的名片。”
薄成许毫不在乎:“先放那。”
却没想到,对面听见这句话,心情似好转几分。
“长进了?关心艺术了?”
薄成许双眼蓦地亮起精光。
是啊,他怎么把这一点忘了!叔叔接受的是传统精英教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眼光更是刁钻,尤爱古意盎然的水墨字画。
他立刻趁热打铁:“当然啦!我现在可爱跟人交流艺术了,这次不光请来江阑美院的院长,还有好几位现代的山水画名家,什么长安画派、金陵画派……”